品读唐诗-46

听安万善吹觱篥歌 

李颀

南山截竹为觱篥，此乐本自龟兹出。

流传汉地曲转奇，凉州胡人为我吹。

傍邻闻者多叹息，远客思乡皆泪垂。

世人解听不解赏，长飙风中自来往。

枯桑老柏寒飕飗，九雏鸣凤乱啾啾。

龙吟虎啸一时发，万籁百泉相与秋。

忽然更作渔阳掺，黄云萧条白日暗。

变调如闻杨柳春，上林繁花照眼新。

岁夜高堂列明烛，美酒一杯声一曲。

译文：从南山截段竹筒做成觱篥，这种乐器本来是出自龟兹。流传到汉地曲调变得新奇，凉州胡人安万善为我吹奏。座旁的听者大多感慨叹息，思乡的游客人人悲伤落泪。世人只会听曲不懂得欣赏，乐人就像独行于暴风之中。又像风吹枯桑老柏沙沙响，还像九只雏凤鸣叫啾啾啼。好似龙吟虎啸同时都爆发，又如万籁齐响秋天百泉汇。忽然变作渔阳掺低沉悲凉，顿使白日转昏暗乌云翻滚。变调如闻轻快曲调折杨柳，仿佛看到繁花似锦上林苑。除夕夜高堂上明烛放光芒，喝杯美酒再欣赏一曲觱篥。

注释：觱篥：簧管古乐器，由西域传入。龟兹：古西域城国名，在今新疆库车、沙雅一带。凉州：在今甘肃一带。远客：漂泊在外的旅人。万籁：自然界万物发出的响声。渔阳掺：渔阳一带的民间鼓曲名，代指悲凉之声。杨柳：指古曲名《折杨柳》。上林：即上林苑，古宫苑名。

赏析：此诗写胡人乐师安万善吹奏觱篥演技高超。诗人在描摹音乐时，不仅以鸟兽树木之声作比，同时采用通感手法，写得形象生动，富有感染力。

李颀（690-751），祖籍赵郡（今河北赵县），其诗以边塞题材为主，风格奔放豪迈，慷慨悲凉，七言歌行尤具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