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呱
下午四点,秋蝉来到集钢琴室、舞蹈室,篮球、排球、羽毛球于一体的综合训练馆,去舞蹈室进行形体锻炼。
馆外地面铺着光滑的大理石,鹅卵石镶嵌的图案分布在这些大理石之间。中心是大理石砌的三层圆形花坛。花坛第一层、第二层种植着被修剪得很齐整的红梽木、黄杨木。花坛最上层是一块顶端略尖通体呈圆柱形的黄蜡石,它高昂着身姿。与这高昂身姿相衬的是散在四周的颀长优雅的棕榈树,还有一棵开满花的栾树。
钢琴教室的一面墙是落地玻璃,正对着花坛,馆外的景色一览无余。质地密实的橘黄色窗帘在玻璃窗的两头垂挂着。教钢琴的女教师优雅地按着琴键,学生跟前每人一台钢琴,她们一边跟老师弹,一边唱,唱音清丽。
秋蝉从侧门进入馆内,在美妙的琴音中穿过挂着学生画作的回廊,走向舞蹈室。在转角,她看到玻璃正大门门前廊下,坐着四五个老人。他们背对着玻璃门坐着,每人坐一张四只脚的小板凳。他们都穿着深颜色的衣服。
他们所在的高高的门廊下方是铺了塑胶的运动场,视野开阔。
他们坐着的背影,呈一个弯曲的弧度,很像一只青蛙;秋蝉听到他们说话,叽叽呱呱。每天下午四点他们都坐在那里,即便下雨也不怕。他们坐在门廊下,他们叽叽呱呱。
秋蝉听着钢琴教室传来叮叮咚咚的音乐,沉浸在音乐的宁静、平和与芬芳之中;秋蝉听到门前廊下老人说话,叽叽呱呱,叽叽呱呱。
秋蝉一边饱享着夕阳落日的清冷、颓败与疲惫的挣扎 ;一边任掺杂着沉静、激情、愉悦、苦痛、苍凉的复杂情感在空旷的舞蹈室上空铺展。她听到老人说话,叽叽呱呱,叽叽呱呱。
舞蹈室离地一米高的一面墙上是活动推拉窗,窗外是一堵古老的围墙。围墙底下荒草丛生,桂花树、栾树被人遗忘般生长。牵牛花残败的枯藤牵挽在草尖上,粉蝶与蚱蜢疏落地远离。
可秋蝉却似乎分明看到一群青蛙坐在那里,脖子下方的一小块白肚皮一鼓一缩,呱呱,呱呱,呱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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