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凉月般热爱

文章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之【理想】。

在这样一所几乎全是文化生的乡村初中里，作为一名体育生，王进常常会显得格格不入。

譬如此刻，所有人都进入梦乡时，空旷的老年活动中心的篮球场上，唯有王进挥汗如雨地运动着。

唯一亮着灯光的门卫值班室留出一寸门缝，门缝里往外挤出徐徐不断的白烟，门内是为这个篮球小子谋划多日看不到门路的刘老师和他时刻断不了的旱烟和啤酒。

王进对刘老师的忧愁不甚关怀，对自己的前途命运也不甚关怀，王进只是喜欢打篮球，喜欢和队友在球场上厮杀。

夜凉如水，王进却丝毫感受不到，他心里不断回顾着上周刚刚结束的县篮球赛，回顾着球场上的每一刻，回顾着场上队友们一个个信任的目光，王进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觉得自己就是为篮球场而生的。

前途、友情、知识似乎都不重要了，又似乎只有篮球才使这些东西重要。

乓乓乓，篮球砸在坑坑洼洼的水泥地面上，激烈的节奏与澄净的夜格格不入。水泥地面是如此冷，王进的手却是如此的热。汗水渗透篮球的每一处缝隙，篮球从各个刁钻的角度如此恰如其分地进入篮筐。

01

“这娃娃还能行啊。”门卫大爷抽着旱烟连连啧舌。

刘老师低头苦涩的笑了下，不住地叹气，“这烂怂地方，就是科比也难出头。”

“没给娃娃报上个资质啥的吗？”

刘老师灌下一杯啤酒，抹了抹嘴边的浮沫，忍不住弯下了腰。

——“啥时候咧，该考的试都考完咧。”

刘老师说完一蹦子然起来，上去拎着王进的领子一顿踢，“你天天不上文化课跑球场撒撒欢子呢，滚回去上课去。”

王进停了下来看着明显醉了的刘老师，好声好气点了支烟送过去，行动上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老师，我的情况你也知道，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打球的。能考上高中我就去高中打，考不上了打两年球等到了年纪我就去部队上打。不是你说的吗，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刘老师看着这个执拗的孩子终于忍不住泪光闪闪。这么有天分的孩子多少年出不了一个，娃娃就是这块料为啥就搀不上去呢？

刘老师狠狠心下了决定，“王进你放心，老师今天跟你立下状子，我就是豁出去我这个老脸不要，我也要把你送到道上去，你放心好好打着吧，你这块材料不会浪费的。”

刘老师的跌跌撞撞离去的身影是那么摇摇欲坠，但此刻在王进眼里却又是那么坚固而靠谱。

或许，我也可以和他们一样，走进队里，走进馆里去磨练了吗？

王进不断回想起县篮球赛时，对面县一中篮球队里的对手，想起他们规范的运球，想起他们浓厚的凝聚力，想起他们脸上朝气蓬勃一切尽在掌握的热爱，想起一队的王牌后卫王卓…

手臂间传来丝丝缕缕的凉意，将王进从回忆中拽出来。王进抬头看一眼月亮，幻视成王卓冷酷且专注的眼光。

王进太知道王卓的优势，那是他曾无法奢望的系统训练下的天才，是百炼成钢的尖兵，是足以时间停滞为之倾倒的投篮。

02

无论严寒酷暑，每逢周末寒暑假，学校的操场上常年驻扎着王进的身影，留校的任课老师见怪不怪了，门卫叔叔那儿也是一盒烟的事儿。

打个篮球就妄图走体育生那一套在乡村是个多么惹人笑话的稀罕事儿，但王进的坚持与天赋实打实让人佩服，所有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暗期待着这个少年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发小程勤家离学校近，常常过来给王进喂喂球。程勤成绩好，年纪一二名，但体质差受不住锻炼打篮球上差很多。

六年级时程勤一时兴起偷拿了压岁钱拉着王进在兴趣班报了一年的篮球课。然而虽说是兴趣班，老师的要求却一点也不松懈，种种训练及体罚搞得程勤是声泪俱下直呼后悔。

后来终于熬到一年结束，程勤就马不停蹄地溜了，王进却阴差阳错一直练了三年，直到今年初三兴趣班老板搬家场馆倒闭。

虽说早早不往篮球上出力，每当王进需要队友时，程勤却总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在王进心里，程勤虽不如王卓那般优秀，却胜在熟悉两个人一个眼神一个撤步就能get对方的意思，只一点上来说程勤是他永远的后卫搭子。

“给个球，我也试试。”程勤总是有很多突入起来的兴致，王进见怪不怪给程勤喂球。

结果不到一刻钟，程勤就撒丫子不干，躺在篮球场上晒太阳出气。

王进上前挡住阳光，踢踢程勤，“去外面躺着去。”程勤翻了个白眼起身，“喂，这么无情，好歹…”

程勤正说着要来瓶可乐喝喝，迎面就抛来一罐可乐，程勤伸手接住，乐呵呵起身。

“以后你可别来了，球打不了多久还得给你买可乐。”

程勤不管那些，搂住王进一边拿着可乐不住地贴王进的脸给他降温，一边笑得前仰后合。

“那可不行，我不来的话，你没人喂球不说还白浪费一瓶可乐不是。哈哈哈哈。”

王进拽下脸上乱贴的冰可乐，定定看向程勤，“你确定不来了我就不买了。”

程勤看着一本正经的王进越看越可爱，忍不住笑得开怀，又像小时候一样蹦到王进身上挂着耍赖。

王进脸皮薄瞬间红了脸，忍不住给好兄弟来了个肘击以摆脱这样过于亲密的感觉。

结果程勤倒在地上嘶溜半天，搞得王进开始疑惑自己是不是用力过猛了，等到终于害怕上去查看却被蓄谋已久的程勤一把拉倒在地，折腾一身的黄土。

王进气恼翻身就要干架，程勤忙忙上前拉住王进告饶，推脱不下，终于吐出真言。

“哎哎哎，不耍赖不耍赖，好消息，你进市重点了，进二中了。”

王进愣在原地，下一瞬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从下巴上滑落滴在程勤脸上，招致程勤好一番嘲笑。

半晌王进还是冷不丁给了程勤一个肘击，程勤疼得龇牙乱叫时被王进架着离开。

03

饭馆里昔日一起打县篮球赛的队友们齐聚，策划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程勤再一次收获了一顿“爱的洗礼”。

队友们无不眼含热泪，昔日种种早已锻炼了这伙人战友般的情谊。王进的热爱、坚持和能力他们是最清楚的，人人都知道乡村的孩子出人头地有多难，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王进走上这条路去。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日常的絮叨和调侃，泪水和着麻辣味融进胃里去，王进带着一队人的梦想再次出发，带着那些少年意气终于出发。

高中报道后的第一天就是训练，队里没有王进熟悉的面孔。倒是一个月之后和一中的热身赛，王进见到了不少熟人，包括县一中的王卓。

王卓还是那样冷冷的，只专注打自己的球，尖刀一样突进，狡兔一样游走。

王进跟不上他，却总被他包围，连以往引以为傲的命中率也在王卓的严防死守下不复荣光。

败是理所当然的，但来自对手的嘲讽却很致命——“果然像老师说的一样，一群杂牌子货，浪费时间。”

“你说什么！”二中的所有队员都被激起了怒火。诚然每个人都看得出二中这一届的队员大多是些野路子，但明晃晃被这样看不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谁都咽不下这口气。

“好了，回去训练，输了比赛还要输人吗！”二中的肖教练怒喝着制止了即将爆发的冲突，却不想观众席跳出来一个人加入了战斗。

“正规军很了不起吗？是命中率达标了还是传球都做得很到位呢？”来人插着兜闲散地踢开护栏入场，言语轻佻散漫。

“只是勉强带住球靠王牌推进，又没有什么闪光点的话，你的能力——”来人微微偏头稍一耸肩，“很一般啊。”

来人的傲慢姿态配合着本该是乖乖生的一中尖尖班的校服，营造出一种诡异的割裂和威慑感。虽然谁也不认识来人，但总归是一中的人，所有人都疑惑这人怎么帮起二中说话了。

场馆内一片寂静，王进突然冒出的呼喊像定海神针一样结束了各方空洞的迷茫。

“程勤！”王进不由得一喜上前狠狠抱住老友。

“噢，县篮球赛我见过你，一丘之豹。不过就你打的那个烂球，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一中的中锋亦是曾经曾经县一中的中锋，如今认出了程勤，瞬间多了底气咋咋呼呼地叫嚣起来。

二中的老师正直却管不了一中的学生，而一中的老师正懒散地躺在躺椅上，投来看热闹似地玩味目光。

程勤伸手，王进下意识抛过一个球，程勤看也不看用力一砸篮球在地面一眼转而反弹进篮筐里。

——“中锋是吧，中线定点100个球，有本事比比。”

一中的中锋被突如其来的响声一震，一时间失了气焰没回应，队伍中王卓往前一步却被程勤一臂伸出做出停止手势生生止住。

——“我说的是中锋，你是中锋吗？”

“来就来，谁怕你似的。程勤是吧，哥哥我叫张扬记清楚了，输了以后一中见面喊哥知道不。”愣神的中锋终于醒过神来，吭哧吭哧喊出这话，气焰终于恢复，一中的队友起哄纷纷拍掌叫好。

程勤没说话，只捡个球往中线去，二中的中锋一脸紧张地踱步挪到王进耳边讲悄悄话打探程勤的实力。王进拽起毛巾擦擦头发，挑一下眉眼，说了句看着吧就往篮下去帮忙拾球。

04

“用的着100个球吗？张哥十个就打发了他。”一中的人除了王卓低头抿着嘴不说话，其他人都谈笑风生毫不在意。

“话说学校不查尖尖班的同学，到时候我们手机可以放张哥小弟这儿啊。”

张扬拍了拍球，把球往臂弯里一放。“还是小弟你先来吧，省得说我命中率太高把你吓着了发挥不好。”

程勤没说话，拍拍球，双手执球，抛物划出。

1、2、3、4…9、10。

10个抛完，具是完美的抛物线，击框入圈，一个个仿佛复制黏贴，明明是寻常的投法此刻却显得诡异了起来。

二中的肖教练瞪大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程勤，一中的教练则轻笑一声闭上眼休息去了。

“10个10个来吧，我不占你便宜。”

“看你细胳膊细腿的，还双手式，累了就直接说，挺会给自己找台阶啊。不过哥哥我大度，让你一让又如何。”

张扬单手持球，蹲起间出球，10个球也是全进。

轮到程勤，还是一样的双手式，这一次却是空心球，10连，一样的复制粘贴，毫无破绽。

二中的队友忍不住为程勤叫好，张扬捏了一把汗上去也投空心球，却10投8中，最终漏了两个。

再一次轮到程勤，程勤转球起投，篮球贴着篮筐左侧开始转圈，不多不少转上三圈后缓缓进筐。10连——复制粘贴。

张扬咽了咽口水，不服气地抛下一句花架子上前投篮，按照最常用的方式来却10投7中，漏了三个。

张扬下场，一中的人却无心安慰了，只一个个暗自捏一把汗看程勤还出什么幺蛾子。

程勤双手执球，却放弃了省力的抛物线模式，双手像扔沙包一样将篮球扔过去，狠狠砸在篮筐内侧，弹起一人高又稳稳空心落进篮筐中。

哐哐哐的巨响，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中，仿佛一只洪荒猛兽一样冲破众人对篮球的理解，对篮球训练和篮球技巧的理解。

十连，又是复制粘贴，程勤站在中分线上歪头眯着眼睛冲张扬一笑，“40了，还比吗，弟弟？”

张扬想要开头却在开口的瞬间顿住，二中的队员见状齐刷刷嗷出声涌上来抱住程勤。

“比！谁说不比。你小子气焰高的很啊，仗势欺人有什么意思，有本事跟我试试。”一旁打瞌睡的一中教练懒洋洋起身，打个哈欠上阵来。

“邵教练，这是打算以大欺小还是怎么一回事？这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输不起也不该是这么个输法吧？”

王进闻言也往前一步程勤站在一起，忍不住为老友站场。

裁判还没走，见状直出来和稀泥。“老邵你这样干嘛，小孩子比着玩，你也跟着凑热闹。都散场了，饿死我了走走走，去吃食堂。”

邵教练闻言狠狠瞪了窝在一起的王进和程勤一眼，转眼训斥一中整队不再追究。

05

一中的一行人气焰全无灰溜溜地收拾着，相反二中的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呼朋唤友。

吃过晚饭后王进和程勤像小时候一样找了个场打了会儿球。

“你时间不紧张吗，还来看球。”王进习惯性地投着球，程勤也习惯性地四仰八叉坐着，巴适地喝着可乐。

“切，那点玩意儿我闭着眼睛学都学得会，洒洒水啦。”程勤一只手撑着身子，一只手嚣张地捏着易拉罐甩甩，原本细长的眼睛迷得更细，耍帅成功的餍足模样欠揍的不得了。

王进闻言把球扔进程勤怀里，转身拿出水咣咣咣喝下半瓶。

“喂——慢点喝啊，这是在干嘛。”

无视程勤的愠怒，王进摸了把汗，没再嫌弃地面的灰，靠着篮板台坐下。

“你说，是不是真的来不及了。”王进抱着腿低着头汗水从鼻尖一滴滴滴在地上，说话声瓮翁的。

程勤一愣。虽是发小，但印象中王进总是一副一往无前的坚定样，这样的有些脆弱迷茫的形象，程勤之前从未见过。

虽然惊奇，但野路子半路赶上正规训练的难度，以及诸多比赛带来的落差感程勤能想到一二。

抬头咣咣咣喝下好几口可乐，程勤打出一个饱嗝——“相信就来得及。”

“相信就来得及。”

——这句话是初中县篮球赛筹备时，王进安慰焦躁组建队伍的程勤时说的话，此刻转个圈回到了王进这里，警醒王进的同时，带来了温暖满怀。

06

一中和二中曾经是体育强校，但随着今年本地体育大学的附属中学正式开学，很多好苗子都一窝蜂涌进了这所附中。

一二中没了后备人才，一时间处在青黄不接的档口上下难受。

一中的策略是从县里选拔些，但总归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整体水平和体附中天差地别。

二中的策略是多招些野路子人马，人海战术，特长生的身份进来，优胜略汰极限选拔。

但一点上，一二中保持一样的乐观想法——毕竟高中三年时间，1000来天，只要肯学什么苗子培养不出来？不过是累些，压力大些罢了。

王进所在的篮球队40多个人，一队10人，评估能力后按照基础和特长分为甲队、以及乙丙丁队。

王进被分进了甲队，但王进深知自己的实力还不足以真真正正地留在甲队，于是假期包括课余时间，王进一有空就泡在球馆里，健生房里还有操场上。

就连周末程勤过来，王进也只留得出一杯可乐的时间。程勤倒是不介意，甚至有空纠正起了王进的错误。

程勤参加了信息奥数班，也加入了邵教练的队伍日常陪练。

“你不是累的要死吗，这会儿又可以了？”

程勤长叹出一口气，“没办法谁让那是我舅呢？队里缺人他实在找不到人，然后就一月给我五百块。”

程勤说到这儿笑得差点直不起腰，“哎，我跟你说，从我老舅这儿榨出点钱有多不容易你知道吗？哎呀，想想他那吃瘪的样子我就爽得不行。”

王进逆着毛流捋捋自己的板寸，折好毛巾美美擦上一圈。“走，陪我打一圈，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程勤体力见长，正愁没机会表现呢，于是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二中的队友对这位老伙计也是见怪不怪了，三三两两找好位置凑上去开了一局。

王进和程勤昔日做队友是事半功倍，如今做对手就是处处给对方找茬。索性两人各有长进，也算不上完全焦灼。王进突袭和绕人能力得到了大幅提升，程勤也终于突破了三分外靠运气进球的魔咒。

这时候无论是王进还是程勤都觉得三年的时间很长，但实际上三年的时间很短，短到只有高二那一年的省赛和高三上学期仓促结束的全国大赛。

07

省赛16进4，一二中在日常就常常碰面对彼此已经相当熟悉。

王进和王卓同是赛场上的热力选手，只是王进处于得分后卫的位置，相较小前锋没那么显眼，故而相形之下，王卓得分更高，热度也更高。

程勤作为控球后卫，按理说倒不是很累，但是鉴于此场比赛张扬中锋的位置被二中的人逼得很死，程勤不得不脑力全开现场调度，故而也是累的不行。

二中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每个位置上的队员都有十分出色的表现，但篮球不是个人赛，一中的配合度更胜一筹，顺利拿下了比赛。

索性比赛采用积分制，最后晋级，一二中一个第二一个第三也算没给教练丢脸。但一中二中各有缺陷，这样的水平拿到全国赛场上，就不那么有竞争力了。

来年开春，全国大赛开幕，只有体附中的女篮堪堪挺进32强，剩下的队伍都早早在回合淘汰中一一退场。

精妙的控球，充沛的体力，精妙的配合，每支队伍都有自己的优点，但全国赛要的是优中选优，精中选精。

三年是这样的仓促，仓促结束对世界的匆匆一瞥，无论是一中还是二中，无论是正式队员还是替补统筹，每个人都遗憾都不甘，却也知道往事已矣。

王进和王卓同去了琴体，程勤信息技术比赛拿了全国奖报送进了琴大。程勤也想在篮球上再闯一闯，于是报考了篮球教练员，日常在琴大和琴体篮球馆兼职。

08

大学的比赛更多更频繁，健康课文化课也必不可少，外教和更加信息化智能化的训练辅助仪器使得训练不再是难预料的重复而是有概率的可被预测的达到了事半功倍的效果。

训练和调整的效果几乎一幕幕都能在比赛中展示出来了。那些曾经顶尖队伍才有的默契和配合，终于也慢慢成为了琴体篮队的底色。

到这一步，没个运动员在主教练之外，都有了自己的专属教练员。每每大赛将至，这些教练员会争对性地讨论生成对不同队伍的应对策略和争对性训练。

运动员们最后拿到的都是清晰明了的规划，但这些训练员们背后这一个个吵的面红耳赤。

“对面4号位雷打不动，你让王卓去推，根本推不动，后翼薄弱，应该让多打后场球，让王进拿分。”

“就是让陈路去对抗去防啊，不然留着5号位放着当摆设吗？”

“陈路上去，上路封的更死了，对面3号位专盯人，你想罚时吗？”

“所以要专练，不然我们练什么，我们的队员怎么进步？难道就靠你那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吗？”

……

许淞是王卓的死忠粉，也是程勤作为王进教练员上的劲敌。要是个正常人程勤还能和他掰扯到底，偏要论出个一二三来。

但许淞此人偏是个爱端着装高冷的、有着反驳型人格障碍的高自我主义者，仅仅是看着他那副模样，程勤常常都想立马抽身走开。

等到正式比赛，王卓和王进在赛场上配合默契，许淞和程勤在后勤席上一左一右八米远谁也不理谁。

王进和王卓参加了两届cuba，各自收获了不同省队的橄榄枝，王进想一直打下去去了琴省队，王卓想冲击cba去了火力队宁队。

大学毕业后程勤继续往下读书最后留校任教。对于程勤来说，生活中关于篮球比赛的事已经不多了，但篮球的故事没有落幕。

课下跟同学们的调侃，周末和王进约一场月色下的篮球，朝阳之上夕阳之前时去看一场场比赛，暑假回乡办起自己的篮球兴趣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