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的缝隙里重逢 第七十一章 白羽

“生活终于开始朝着我想要的方向前进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有参与感的情人节在最后结束的几秒，林染如此感叹。在这之前的不久我刚刚被他以一种强硬的姿势冠上“林太太”的名号。

“你想要的方向是什么方向？”我仰脸问。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搂着我的手臂紧了紧，又紧了紧。我们在于子墨的店门口，依偎在一起。

“老婆，新年快乐！”林染说。我不太适应这个词，燥红着脸别过头去。老婆，这个称呼太奇怪了。

夜是在林染那儿过的，几乎一宿没睡。不要进行什么联想，那些不可描述的还真是没干，纯聊天来着。林染似乎 有很多东西想跟我说，他精神的像是打了鸡血。我一开始也是毫无睡意，天快亮的时候才意识模糊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白羽”这个名字。第一感觉就是这名字真好听。第二感觉就是这个人很重要。后来也问过叶秋。再后来就是从白雪嘴里，那大约是她用来约束林染用的。最后我跟林染分手也许大部分的功劳是这个叫“白羽”的。不要问我为什么老是要提到分手这个词。人的一生中是可以有几个关键词的，某些深刻的记忆常常用一个词就能形容。

对于我来说，跟林染分手是被像烙铁一样烙在生命历程里的。有时候我也很奇怪，明明有很多更好的词应该被记起，我怎么就只记得“分手”了呢，大概是因为那些词我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那个词。原本我们就应该长长久久，在彼此那里耗到老头老太太，最后某个人先走，另外一个说，“走慢点儿，等着我。”我们该是这种剧情。

也许，生命中压根儿就没有“原本”这个词。我们被老天那双大手随便摆弄，路线是一团乱麻。

白羽是林染睡在上铺的兄弟，关系特好的那种。这个身份没什么特别的，然而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白雪的亲哥哥。大四那年冬天的某一天，白雪哗哗地下了一夜，早晨，在教学楼前，白羽躺在一堆雪中，身下绽出不少红花来。那天，林染不在学校，他陪着三十回家了。

“为什么呀？为什么要跳楼？”我问。

“扛不住了吧。其实之前有好几次我的确发现他有一些不太开心，我还说一大老爷们婆婆妈妈的，他笑笑不说话。那段时间你刚失恋，我也有一堆事情要忙，就没太关注。那天他找我喝酒来着，说不痛快。我说明天吧，明天请客，一定跟你喝到天亮。他答应了。他说我有异性没人性。他让我雨露均沾，说你不能就关注女人，男人你也得抽空临幸一下不是。我以为没事儿。结果第二天……”

我看见林染眼角划过一道泪痕，我抬手轻轻给他擦过去。他面对着我躺着，眼睛慢慢红起来。我靠近他一些，有点儿笨拙地将他的头揽了过来，贴着我的胸口。他的头发抵着我的下巴，有点儿痒。拥抱可以治愈伤痛，我想让他不要那么难过。也有点儿明白，为什么他宁愿错过订婚宴，也要去找白雪一趟。是为了白羽吧。是为了弥补遗憾，是为了一个朋友，一个已经失去的朋友的嘱托吧。

他环着我的腰，像个孩子一样开始嘤嘤嘤地哭。 而我则像个大人，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最后变成婆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也跟着流眼泪。心底里暗戳戳地想，以后只要白雪不找我麻烦，我可以对她好点儿。就算她找我麻烦，我也可以看在她哥的份儿上，让她三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