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嘴

春节的大快朵颐，把胃口吊上。但是年节的食品，过了年就不会有了。商店都远在河川，零嘴只能自己动手，从山上摘取。

刺苔野蔷薇的幼苗，被涛娃子称为“刺苔”，初生紫红色，嫩茎绿色，老茎灰褐色。嫩茎最香，拨开老蔷薇带刺的防护，用指甲掐断刺苔。指头蛋儿至少被刺扎上一次，不是老蔷薇护犊，就是刺苔自卫。用嘴吮一下伤口，咸咸的，不耽误扣掉细刺儿，再塞到嘴里。脆里带甜，咔咔带劲儿嚼。若是老了，就剥开带刺的皮，青灵灵地像莴笋。

有一天，涛娃子妈妈招呼他送个挎蓝去门前柿子树底。涛娃子和妹妹女娃子

椿芽，有股浓郁的冲劲儿，生嚼苦涩，焯水有股茶香味。但是涛娃子不爱吃，因为这里有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他二伯有个儿子叫水娃子，与涛娃子结伴去西沟小学上学。有一天，在红土排，叫停涛娃子，盘问屋背后椿芽被谁用夹杆绑上钩镰割了。瓦屋场的庄娃子把这事儿添盐加醋说成：水娃子恼恨涛娃子爸爸采了椿芽，强迫他从裤裆下钻过去。这事儿后来传到涛娃子爸爸耳朵里，大概是真采了水娃子的椿芽，理亏，就不让他们一起玩。尽管百般解释，但是他爸认为涛娃子胆小说的是谎话，水娃子却认定是涛娃子告的状，于是两人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