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乐府诗七十九.北上行》

李白《乐府诗七十九.北上行》

北上何所苦？北上缘太行。

磴道盘且峻，巉岩凌穹苍。

马足蹶侧石，车轮摧高冈。

沙尘接幽州，烽火连朔方。

杀气毒剑戟，严风裂衣裳。

奔鲸夹黄河，凿齿屯洛阳。

前行无归日，返顾思旧乡。

惨戚冰雪里，悲号绝中肠。

尺布不掩体，皮肤剧枯桑。

汲水涧谷阻，采薪陇坂长。

猛虎又掉尾，磨牙皓秋霜。

草木不可餐，饥饮零露浆。

叹此北上苦，停骖为之伤。

何日王道平，开颜睹天光？

注释译文：

北上何所苦？北上缘¹太行²。
北上之苦，是因为上太行山之故。
¹缘：沿着。²太行：山名，在今山西与河北之间。北起拒马河谷南至黄河北岸，绵延千里。

磴(dèng)道¹盘且峻，巉(chán)岩凌穹苍。
太行山上的履道盘曲险峻，悬岩峭壁，上凌苍天。
¹磴道：有石阶的山道。

马足蹶(jué)¹侧石，车轮摧高冈。
马足为侧石所蹶，车轮为高冈所催，真是行路难啊。
¹蹶：跌倒。

沙尘接幽州¹，烽火连朔(shuò)方²。
况且从幽州到朔方，战尘不断，峰火连天。
¹幽州：地名，在今北京市一带，为安禄山三镇节度使府所在地。²朔方：地名，在今山西西北部朔县一带。

杀气毒¹剑戟(jǐ)，严风²裂衣裳。
剑戟闪耀着杀气，寒风吹裂了衣裳。
¹毒：凝成。²严风：严冬的寒风。

奔鲸(jīng)¹夹黄河，凿齿²屯洛阳。
安史叛军像奔鲸一样夹着黄河，像凿齿一样屯居着洛阳。
¹奔鲸：奔驰的长鲸，喻指安禄山叛军。鲸，古喻不义之人。²凿齿：传说中的猛兽，比喻安禄山。

前行无归日，返顾思旧乡。
前行无有归日，回首眷思故乡。

惨戚冰雪里，悲号绝中肠。
在冰天雪地中挣扎，哭天悲地，痛绝肝肠。

尺布不掩体，皮肤剧¹枯桑。
身上衣不掩体，皮肤粗如枯桑。
¹剧：甚。

汲水涧谷阻，采薪陇(lǒng)坂(bǎn)¹长。
想去汲些水来，又被洞谷所阻；想去采些柴来烧，又苦于山高路远。
¹陇坂：本指陇山，此指山之陇冈坡坂。

猛虎又掉尾¹，磨牙皓(hào)秋霜。
更何况在山中还可能遇到磨牙掉尾的老虎，时时有生命之危。
¹掉尾：摇尾。

草木不可餐，饥饮零露浆¹。
山上仅有草木，打不到吃的东西，饥渴之时，唯有饮些麟水。
¹零露浆：树上滴下的露水。

叹此北上苦，停骖(cān)¹为之伤。
叹此北上之苦，只有停车为之悲伤。
¹骖：驾在车前两侧的马。

何日王道平¹，开颜睹天光？
何时才能天下太平，使人一消愁颜，重见天光啊？
¹王道平：谓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