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凝碧珠 第119节 眉心花钿

目录｜《凝露照影1》之《朝露凝碧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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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幽然释

碧荷疲惫不堪，湿漉漉地走出岩洞，月色如昼，照得天地一片苍白，碧荷抬头间看见一个身影站在不远处。

“碧荷，你总算出来了，等不及我就要进洞寻你了。”薛岷手中还拿着一件披风，急切地走到碧荷身边，“夜里寒冷，你要注意身体啊！”

碧荷面露难色，但也不好推脱，“谢谢师兄惦记了！不知道汐儿的伤势如何了？”

薛岷给碧荷披上斗篷，扶着她走出岩洞，“有星澜在，你就放宽心，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瞧瞧都成什么样了。”

“是啊！是我太操心了！”碧荷微笑着说，“师兄，今日第一次见鲛人，让你见笑了。”

薛岷倒吸了一口凉气，说到，“鲛人美则美矣，但这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性格，着实令人招架不住啊！”

“我和鲛人相处了良久，以为早已适应了鲛人的脾性，结果……还是屡屡被它们花样百出的奇招制服。”碧荷无奈地说，“来日方长，我族要与鲛族长期打交道，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呢？”

薛岷也是捏了一把汗，但愿鲛族不都是这样的。

……

夜已深，海风轻拂着海浪，星辉撒在海面上。海边的小木屋里，烛光闪烁，星澜正在帮汐儿包扎伤口。

“星澜哥哥，我只是手受伤了，止住血就好了！”汐儿看着包得严严实实的手臂，恼火地说，“以前也不用这么麻烦的呀！”

“可你也看出来了，碧荷对你的伤势很上心啊！”星澜一脸坏笑地说，“你就多担待一些，也显得我很有诚意啊！”

“这分明是公报私仇啊！”汐儿气愤地说，“我不就替你在海上管束了碧荷，至于这样吗？我不是也帮了碧荷不少嘛！”

“你这是管教吗？分明是戏耍。我好不容易把碧荷养好了，经你手就把碧荷折腾瘦了一大圈。”星澜没好气地说，“今日你受些皮肉之伤也算是活该了！”

汐儿吐了吐舌头，“咯咯”地笑起来，说：“星澜哥哥你不要生气啦！其实，和碧荷相处的这段时间，她人还挺不错的呢！我以后不欺负她就是啦！”

“这可是你说的啊！”星澜回过头来，一本正经地说，“我可都记在心里了。”

碧荷更换了衣衫，准备睡下了。折腾了一晚，碧荷早已没了气力，辗转反侧就是睡不安稳。自海上回到北疆，族中就接踵发生太多的事情，碧荷都来不及细细思量。如今终于可以睡上一个安稳觉了，碧荷却怎么也睡不着。

刚刚湲在碧荷耳边说的秘密，始终让碧荷忌惮。碧荷一想到湲的魂元珠的事，她的心中是有愧的。可是，事已至此，她只能闭口不知。

想到湲恨绝了星澜和自己，这样恶毒的事它或许真的做得出来。碧荷不敢把这秘密告诉星澜，若是真的有用处，说了反而会坏了星澜的谋划。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我想多了，湲只是为了吓唬我而已。它们鲛人都喜欢捉弄人。”碧荷不断地安慰自己，“一定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一直没休息好，所以才会胡思乱想的。快睡吧！明天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呢！”

碧荷刚闭上眼睛，眼前就出现了奇幻的画面，碧荷眉心早已被海千触隐去的那朵花钿发出金色的微光。

碧荷的眼前漆黑一团，突然出现隐隐微光，之后这微光渐渐凝成一个个光点，又变成一片片随波逐流的白色触手，在这些晃动的触手的最深处汇聚出一颗散发着荧光的大树，那棵大树缓缓地伸展出无数枝条，枝条里冒出许多圆形凸起，所有凸起包裹着什么，突然喷射出一阵白雾，露出无数的凝碧珠。

“这是……这是海沟里的世界吗？”碧荷看到眼前的景象，诧异地说，“我怎么又回到这里了？海千触，是你吗？是你带我来的吗？”

“碧荷，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海千触的魅惑之音在碧荷的耳边响起。

“海千触，你在哪里？”碧荷游向那棵高大晶莹的绒树，“你出来见见我，好吗？”

“碧荷，你始终不敢去验证海魂戒的秘密吗？”

海千触从那棵大树的后面缓缓现身，它还是一身彩色的鲛锦，额头上的鹿形触角，散发着金色的光辉。一切都是初见的模样，只是多了一丝疲倦。

“海姐姐，我没有去询问汐儿或者星澜，我只是害怕知道结果，害怕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宁愿自欺欺人不知此事也好过知道被人算计来的轻松，不是吗？”碧荷也不避讳什么，因为她知道在海千触面前所有的伪装和辩解都是徒劳。

“你很诚实啊！那么，如果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呢？”海千触底下身子抬起手，轻轻触摸碧荷的脸颊，温柔地说，“我会替你解除海魂戒的契约。”

碧荷看着海千触金色的瞳仁，平静地说，“海姐姐，你通过我的双眼目睹这世上的欢喜和悲伤了吗？”

海千触一怔，“你早知道，我的一缕神识藏在你的眉心。”

“这眉间花钿不该是平白无故出现的，当日我只是有些怀疑，今日才更加确定。”碧荷说。

“如果你愿意放弃海魂戒，可以来我身边，成为我的一部分，我们共享永恒的时间和空间。”海千触温柔地说，“这样的生活对于你来说太辛苦了，你可以选择停下的。”

“海姐姐，如果这世上只剩下我一人，没有我在乎的人和事了，那独活又有什么意义呢？”碧荷坚定地说，“我还是当日的决定，此心不改。”

“即使这代价难以承受也不后悔吗？”海千触急切地问，“哪怕是……”

“海姐姐，请不要再说下去了。”碧荷握住海千触的柔软纤细的手掌，说，“我不想知道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我没有任何退却理由！”

海千触欲言又止，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下了，它知道自己完全没法改变碧荷的心意。

“好，都听你的，让你害怕犹豫的话，我都不会再说了。”海千触把碧荷揽入怀中，轻轻抚摸碧荷的头发，安慰地说，“或许在那日到来之时，我能助你达成心愿。”

“海姐姐，这样就足够了！”碧荷涌入海千触怀抱里，仿佛回到了母亲的怀中，让她内心无比安定，她微笑着沉沉睡下了。

碧荷眉心花钿上的微光也在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最后连同着花钿的痕迹也都消失殆尽。

晨曦的微光撒进碧荷的营帐中，海风微微吹动着，这一夜，碧荷睡得格外安稳。

星澜特意安排侍女不要去打扰碧荷，让她多睡一会儿。而他自己则是去为碧荷准备早食，等到碧荷醒来应该已经饥肠辘辘，立马就能吃上有可口的食物，碧荷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碧荷睡醒了，她揉了揉双眼，空气中飘散着海鲜粥的香气，瞬间碧荷就被这味道吸引了。

“好香啊！是什么这么香啊？”碧荷起身穿好衣服，就大步流星地走到前厅。

“快尝尝我给你做的海鲜粥吧！”星澜坐在前厅对面的矮桌旁，桌上早已摆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海鲜粥。

“星澜，我又能吃到你的手艺了，真是太幸福啦！”碧荷迫不及待地端起碗筷，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你可不知道，我在海上的日子，汐儿不给我生火做饭，说是怕我暴露行踪，逼着我吃天天吃生鱼，这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

“碧荷，辛苦你了！”星澜难掩心中的愧疚，“对不起，碧荷！汐儿一定没少欺负你吧！”

“星澜，我没有埋怨你的意思。”碧荷立刻分辩，“海上生活只是我的一场历练，我这不是好好活着回来了嘛！再说，汐儿就是耍孩子脾气，我怎么会和他一般计较呢！”

“汐儿对你改观不少，说你还挺不错的！”星澜微笑着说，“你赢得了它的信任啊！”

“真的吗？它真这么说啊！太好了。”碧荷欣慰地说，“不过，星澜你说，汐儿到底多大了啊？到现在也分不出个男女，我都不知道叫它傻小子，还是傻丫头呢？”

“算算日子应该快了，鲛人百岁之后才能分出性别，应该还有半年左右吧！”

“半年的时间吗？”碧荷一怔，停下了口中的美食。

“怎么了？碧荷。”星澜询问，“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没……没什么，海鲜粥还有吗？我还想吃。”碧荷回过神来，把空碗递给星澜。

“好！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星澜接过空碗，又给碧荷盛了一碗海鲜粥，“做了不少，管饱！”

碧荷微笑着，把心中涌起的波澜强压下去，不让星澜看出分毫。

下一节 待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