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幡之动”新解

想必很多人在课本上或在故事中都听说过风幡之动的禅宗公案。原文如下:

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惠能进曰：‘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一众骇然。

有太多人对此进行唯物唯心论的争论以及风幡之动的因果关系的阐释，我就不再赘述了。

我想从另一角度来解读这一公案。在解读之前，大家要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应只以此段来断章取义。

这段公案，取自《六祖坛经》第一品行由篇（即是第一章行由）。《六祖坛经》，简称《坛经》，也称为《六祖大师法宝坛经》，是中国佛教唯一称之为“经”的著作。

在行由篇，六祖惠能向一众信徒讲述自己成为六祖的经历。经历大致如下:

慧能从小家贫，每日砍柴为生。一日听人讲《金刚经》，若有所悟，经人指点，来到五祖所在寺庙求取佛学。五祖看他机敏，悟性高，为了保护他而让他做一些杂事，以此韬光养晦。八个月后，五祖欲要传承衣钵，于是命寺中僧人做偈语，看谁可识见本性，便认谁做六祖。由此带出了著名的两首偈语。

神秀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慧能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两首偈语，自然是慧能更胜一筹。五祖为了保护慧能，秘授他佛门奥义，传给了他衣钵，并送他出寺隐遁，以期时机成熟再出来弘扬佛法。慧能在外漂泊十多年，终于在四十岁左右计划出来弘法。于是他来到广州的法性寺，正值印宗法师讲《涅槃经》。他看到两僧进行风幡之动的争论，进行了回应。让众人刮目相看。印宗法师问了他几个问题，确认了他六祖身份，帮他剃度，事他为师。慧能因此开始弘法。

了解了来龙去脉，我们因而得知，慧能在这里并不是与二僧争论，而是另有目的。

二僧争论自有意义，也许只是同门之间的玩耍、游戏，也可能是佛门中对佛学的辩论。无论游戏还是辩论，就要争个一二，就像下棋要有输赢一样。慧能来此，需要一块敲门砖，一张入场券。他要弘扬佛法，但寺中已有大师，他如何可以敲山震虎，一鸣惊人呢？

正好二僧争论风幡之动，因此说了这句“仁者心动”。首先他说了仁者，是对二位僧人的尊重，无意打断他们交谈；二来说心动，是从比二僧高一层级的角度来说。二僧感谢慧能对他们的抬举，其他人也认为慧能的话很有禅机，这就够了！慧能给足了二僧面子，也让一众僧人骇然，从而达到了目的。

引申来说，二僧难道想不到心动的角度吗？我看未必。只是二僧争论，就要在这个问题上争个长短。慧能却是耍了个滑，并没有解决实际问题。

以上就是我的小小见解。说的不对，还请大家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