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自己的心负责

我们读书那会儿，校服为了匹配所有学生的身材，尺码都做得超级大。我们穿着宽大的校服，整日埋头于书本。风从寒冷吹到温暖，梧桐又长出青色嫩叶，黑板上的数字继续无情地倒数，我却常常怀着羡慕的心情，眺望几百米远外的实验楼。

实验楼的顶层是一个巨大的教室，隔墙被打通，里面没有摆放紧凑的课桌，也没有堆积如山的课本，只有颜料和画板。用这个教室的是美术班，全班也才二十几个人。我原来也想学美术，在我看来，这是神秘且美的专业。美术班的上课时间也比较分散，因为他们的文化课分数要求比文理科都低多了，他们的大部分时间在练画，在家也要练习。

那天别的同学都回家了，只有一个女孩不紧不慢地在教室里画陶罐和石膏人像。突然她大声发问：“你这人怎么老跑来偷看我们画画啊？”

我吓一跳，只好现身，走进教室里回答说：“我喜欢画画，就来瞧瞧。我是文科班的。”

“那你干吗不选报美术班啊？”

“我自己也练了个把月，指导老师考察我了，说我根本没这个天赋。”我摇摇头，很沮丧。

“所以你心不死，老跑过来看对吧！”

我一边承认“是”，一边钦佩地夸奖她：“你画得真好，太有天赋了。”

“那当然，我是复读的啊！文化课分数不够，得补习，我晚点回去就是等家教呢。不过你说天赋，我不同意，不管怎样还是要勤加练习的。你看。”

她把手指凑近给我看，我大吃一惊，她的手指都绑着创口贴。

“受伤了还画？”

“练得手指关节疼，所以绑点东西，缓解疼痛。”

“我知道了，你这么拼命，不是只想读省美院，你肯定是想上中央美院吧！”我猜测。

女孩摇头：“不是，因为我想有一天，可以借着画完整整表达我的心意。我现在还只能画好静物，画大致的人像。”美术考试考得再好，也不能表达我心里想的。从小外婆最疼我，虽然有照片，有记忆，我却总是画不好她。她已经去了上面。”

她指指头顶。我“啊”了一声，若有所思。

后来我没再去实验楼。六月的一天，仿佛福至心灵，我在试卷背面写出了一首诗，邮寄给市里的报纸。等在家里收到报纸，我才知道小诗发表了。

当高考结束，蝉再次鸣叫时，我带着通知书前往大学。坐在大学图书馆，我已不再彷徨。学不成美术，没关系，我写满了几十个笔记本，我四处发表文章，赢得师长同学的称赞个，“你越写越好了。”

我会一直写下去，直到有一天，我可以真正写出我的心意。我们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只用对自己的心负责。

读完这篇文章，我感叹自己喜欢写，中途缺，缺失了很久很久……遇到老师，遇到老师的文章，我又开启了每天写作记录的习惯。因为我们只对自己的人生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