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里写儿童，从春天一直写到冬天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的郦波教授，近日应邀前往江西吉安，参加首届庐陵文化生态旅游节的开幕式，脱稿演讲，一气呵成，备受好评。

郦波教授旁征博引，宣传吉安是华夏平民知识分子崛起的发源地，还机智地提出，父母要想带孩子游学，“一路向北，可以走长安三万里；一路向南，就该走吉安两万里”，进而解释“吉安两万里”指的是吉安在宋代的两位名人：杨万里和江万里。随后他解释，因为杨万里对中国蒙学做出过重大贡献，所以，要想让小学生明白“知行合一”的道理，就该带孩子来吉安。

在这个语境下，郦波教授讲述了宋代诗人杨万里如何在诗里写儿童，从春天一直写到冬天。

春天
篱落疏疏一径深，
树头新绿未成荫。
儿童急走追黄碟，
飞入菜花无处寻。

夏天
梅子留酸软齿牙，
芭蕉分绿与窗纱。
日长睡起无情思，
闲看儿童捉柳花。

秋天
秋气堪悲未必然，
轻寒正是可人天。
绿池落尽红蕖却，
荷叶犹开最小钱。

冬天
稚子金盆脱晓冰，
彩丝穿取当银钲。
敲成玉磬穿林响，
忽作玻璃碎地声。

春、夏、冬那三首诗都非常贴切，确实是写儿童的上乘之作，但秋天的那首，我就疑惑了，“绿池落尽红蕖却，荷叶犹开最小钱”，这首诗跟儿童有几毛“小钱”的关系呢？难道是描写秋池新长出的如铜钱般圆溜的小荷，像儿童一样，是希望的象征？

下面是这四首诗的译文。

春天
稀稀落落的篱笆旁，一条小路通向远方，路旁树上，新叶刚刚长出，还未形成树荫。一个小孩在奔跑着追赶一只黄色蝴蝶，可是黄色的蝴蝶飞入黄色的菜花中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夏天
梅子很酸，吃过之后，余酸存留齿间，牙齿都变软了；芭蕉初长，绿阴已映衬到窗纱上。春去夏来，日长人倦，午睡起床后情绪慵懒，便闲看几个儿童在空地上追捉空中飘飞的柳絮。

秋天
古人向来悲秋，但我觉得其实不必这样，轻微一点寒意，正好成就了舒适的天气。池塘里绿荷虽已凋败，荷花也都落尽，但新长出的如铜钱般圆溜的小荷，不正是希望的象征吗？

冬天
儿童清晨起来，将昨夜冻在铜盆里的冰块剜出，用彩线穿起，提在手上当钲来敲。敲出玉磬一样穿林而过的响声，忽然冰钲被敲破，落地发出玉石摔碎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