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观止 || 礼记·杜蒉扬觯(五)

昨天我们讲到,晋平公的厨师杜蒉从外面回来,听到悠扬动听的编钟声,便问侍卫君王在哪里。

当他得知君王在寝宫时,便直奔寝宫,三步两步就跨上了台阶。

进来后,不容分说就到倒了一杯酒,递给师旷:“喝了它!”

然后又倒了一杯酒,递给李调:“喝了它!”

最后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面北而坐,一饮而尽。喝完也不说话,快步走出,扬长而去。

杜蒉的这番操作直接把三个人给整蒙圈了,尤其是晋平公,他明知自己在荀瑩丧期饮酒作乐是越礼的行为,所以当他看到杜蒉进来时,以为是来开导他的。

谁知杜蒉直接把他当空气,根本就没搭理他,这让平公情何以堪?所以他忍不住就问杜蒉:“你啥意思?为何要罚师旷喝酒?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啊。”

杜蒉说:“正是。照礼,子卯之日不可奏乐,而今大夫荀瑩刚刚死去,灵柩还在堂上,更不该饮酒作乐。”

于是,平公又问杜蒉,为何要罚师旷和李调喝酒?

杜蒉回答说,师旷乃掌乐太师,竟然不告知国君这条规矩,所以当罚;而李调是您的近臣,却只为吃喝,不顾国君之忧患,也当罚。

晋平公有些纳闷:“既然他们两个当罚,那你又为何自罚一杯呢?

杜蒉说:“我不过是个厨子,未尽本职责任,却斗胆越权谏言,因此自罚一杯。”

平公听完杜蒉的一席话,觉得非常有道理,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但他能够及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加以改正。

平公曰:“寡人亦有过焉,酌而饮寡人。”杜蒉洗而扬觯。

平公说:“我也有过错啊。斟酒来罚我。”杜蒉洗干净然后高高举起酒杯。

杜蒉听平公这么一说,感觉机会来了,于是赶紧把酒杯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湛满酒,高高举过头顶,让晋平公喝这杯酒 。

平公不仅喝了酒,而且还告诫身边的侍臣,要把这个酒杯留下来以作纪念。

公谓侍者曰:“如我死,则必毋废斯爵也!”

平公对侍从们说:“如果我死了,千万不要丢弃这酒杯啊。”

平公为何这么说呢?他是想要让后世的子孙以此杯为戒,不要再做像他那样荒唐的事情。

至于今,既毕献,斯扬觯,谓之“杜举”。

直到今天,人们敬完酒后,都要高举酒杯,叫做“杜举”。

“杜举”一词就是从这个典故中来,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却蕴含了深刻的含义,它时刻提醒人们,不要过度玩乐,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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