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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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参与书香澜梦主题征文第87期“雨”专题活动。

　　昭明太子萧统，那个威严万丈，豪情满腔的白衣男子跨上马，手指远方，目光灼灼，“慧娘，来日我要凤笙龙管，紫盖香车，迎你回京。”

　　她在马下凄然地望他，在他掌中放一颗红豆。

　　杏花烟雨的江南，总是人来人往，人聚，也是人散。

　　这里也有丝竹箜篌，也有红灯绿酒，也有溪边巧笑倩兮的浣纱女，也有满腹心事无人知的慧十娘。

　　他的白马在溪边走得欢快，他便也心情明媚，清眉俊秀的脸张着舒心的笑意，目光暖暖地落在茶寮的每个角落，直到触及一个浅笑盈盈的卖茶女。白马嘶鸣一声惊扰了这份宁静，吓坏了周围的人，高高扬起的前蹄把她的竹篮踢翻，那女子摔在地上，粗布裙子上溅了一身泥点子，脸上却还是顾盼生辉的笑，“公子，你的马。”

　　他看得痴了，这才勒了缰绳，收住惊艳的神色，平静地开口，“要多少，我赔就是了。”

　　她不急不缓地爬起来，抬起手擦掉脸上的污水，带着干净的气息仰头看着马上一身华贵的他，正欲开口，一直护在暗处的侍卫已经拥了过来把她拦在数步之外。

　　“给她黄金数两。”他淡淡开口，然后掉转马头抽身离去。

　　“砰”得一声，后背吃痛。他回过头去，眸中藏着不可思议，但没有恼怒，只静静地看着已经被侍卫摁着跪在泥地上的女子。她依然仰脸笑着，与他正视，那勾起的唇角上些许轻蔑。他的衣衫被扔过来的茶水浸出一大片污渍，竹筒茶杯也已经被摔在一边。

　　四下散开的百姓们纷纷躲得远远的，而她——

　　那个弱柳扶风的女子像得胜的将军，毫不掩饰笑容中的高傲与尊严。

　　萧统嗤笑一声，翻身下马，动作间带起一阵茶香。他征了一会，而后饶有兴趣地走到她面前，微微俯下身，仍是居高临下，声音清清冷冷，“姑娘，你可知我若不开口，你会有什么下场。”

　　她只看着他，不出声，秋水似的眸底浅浅波纹。

　　他敛了脸上危险的气息，换上一惯清朗的笑意，朝侍卫摆了摆手。他们松开了她，而那女子毫不客气地拽住他的衣袍站起来，满手的泥泞尽数擦在他绣了金线的玉白锦袍上。

　　“公子是贵人，小女子知道。”她微微眯起眼，小小的身子却不足以与他平视。

　　他的笑容僵硬，黑着脸拦下几乎要把剑刺入她胸膛的侍卫，森然地开口，“继续说。”

　　她把手松开，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巴，虽然结果是更脏了，但她丝毫不在意，狡黠的面容上盈满了惹人怜爱的笑意，“所以，是小女子故意拿石子射马，方才站在马跟前的。”

　　她歪歪头，看着不明所以的他，又补了句，“就在太子方才打量我的时候，可是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呢。”

　　他的脸“噌”得红了。这小丫头，还真有点本事。

　　次日，昭明太子撤掉了身边所有的宫娥，只添了位端茶的红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