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将军——纸鸢(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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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科幻)

临近傍晚，整片天空仅剩下六翼徘徊不离。

渐渐的，挨家各户的房檐顶冒出缕缕炊烟，烟尘寥邈向上，烟火气驱散了汇聚成云的云浮；随着云浮大军仓促向更高的远空飘散，天空的暖光徐徐消散了，天空恢复了寂静的黑；星光出现了，满天星辰仓促挥洒下冷彻的寒光，照亮正欲归家人的路。

母亲正立于栖台的台阶上，在她身侧匍匐着一只体态稍大的六翼鸟，那是六翼的母亲。六翼携疾风而至，倏地停驻在栖台一隅，它蹦着跳着，步态摇摆地朝自己的母亲奔去；纸鸢翻身跃下来，带着明显胆怯的笑，朝母亲扑了过去。

“回来了？”母亲低头，亲吻了女儿的额头。

“嗯——”纸鸢乖声道。

“跑哪去了，我的孩子？”一声责问似的探询。

“妈，我饿了——”女儿仰着脑袋，一脸天真，自钻入母亲怀中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打算说实话。

“来客人了，先回屋去梳洗一番，再下楼吧！”母亲用怜惜的口吻轻声命令。

客人，拜会的客人总是络绎不绝，前提是父亲在家，眼下父亲不在，会是谁？纸鸢虽心有好奇，却知晓察言观色，母亲心中有事，不是因为她迟迟晚归，而是因别的什么事苦恼。会是什么事？唉，稀奇古怪的事真是一件接一件，真叫人应接不暇！纸鸢用力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加快了沐浴更衣的速度。

纸鸢居住的纸府较圣城大多府宅门第要宽敞得多。主宅共高六米半，分六层，天台用作栖台，顶层存放供六翼一家的食粮和其他杂物，亦是父亲平日做学问的书库所在。纸鸢单独居五层，与六位哥哥的四层和三层间大为不同的，是她拥有一处可独立通向顶层和底层的狭梯。哥哥们不喜欢飞翔的禽鸟，大哥，三哥和五哥目前在禁卫军担任骁骑卫；二哥，四哥，和六哥则秉承祖业，分别于礼、户、吏三部担任要职。

皆因这处楼阁距圣殿不甚太远，平日里偌大的餐厅内当朝命臣云集，偶尔，各路博学之士也汇聚于此，高谈阔论纸鸢听不懂的所谓大事。晦涩博奥的词句她倒是学去了不少，可惜这并不能助她弄懂哪怕一个短句中的真正含义。

她轻车熟路，顺着狭梯一溜烟向下，飞也似的来到底楼的出口处，出口实际是一扇可开合的内柜板，柜内常年空荡荡，恰好能让她轻易钻进钻出。隔着紧闭的柜板，她就听见了客人的声音，嘿！这声音何其熟悉！她透过门缝朝外瞧去，果然是他！

来客正是不久前刚凶过纸鸢的禁卫军军官。此人本就生得高大，娇小的母亲与忙碌的仆人跟他比起来更显小巧。来客正低声与母亲诉说着什么，母亲佯装镇定，紧攥衣摆的手却已颤抖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