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启的棋盘

棋盘正闪着红光

跟着共振的，

是我跳成一团的心脏。

鲜血淋漓，

沿着纵横的条纹滴滴答答，

又被风吹散。

那风里，

有我的畅快和恐惧，

傲慢和自卑，

愤怒和慌张。

你还在喘气，

你呻吟着，颤抖着，

在地上骂娘。

你的恐惧撞上我的愤怒，

刮起龙卷，

吹散我最后的清明，

和你嘴里未喷出的半句肮脏。

冕旒冠好沉啊！

如果它是九根可能会好点。

跪在我面前的是彘儿

和一群黑压压的土蝗

我知道，在后方的某个角落里

俯视我的是母亲，

她用的不是眼，而是心脏。

彘儿抬起眼眸，

畏缩，坚定，

压抑又渴望。

形成一道龙卷，

如你我曾经刮起的那道，

吹散眼前所有的景象。

刮过纵，刮过横，

吹起我刚刚给他加冠的珠串，

露出与你当年一样的狂喜和慌张。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

那张棋盘是一粒种子，

寄生了我，寄宿了你，

在我的心里扎根，在你的血中开放。

最终结成殷红的果实。

那张棋盘也是你我共生的道场。

你我纠缠一处，翻滚碾磨，

从此如这宫殿一般，

未央。

宫殿燃起熊熊大火，

灼烧着你，撕扯着我，

还有晁错和七国的儿郎。

现在，也将燃尽我倒数的时光。

眼前，天地翻了个儿。

惊惧的呼喊，

挤干我胸中的空气；

拥挤的人墙，

挡住刺眼的阳光。

有张脸越来越近了，

交替变换的是彘儿和你的模样。

犹如那张棋盘兜头而来，

带着穿越三十年的罡风，

变换成急促的热气吹在我脸上。

原来，这就是你当年的感觉。

我飘了起来，头上一轻

冕旒和我的脸被留在了身后。

我升得越来越快，回头望去

曾经属于我的身体已淹没在人浪。

而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一直在这里啊，

那一天起，

我一直与你同在”

我回过头，

你的身体已融入在越来越近的太阳。

“不过我原谅你了”

你伸出手，轻轻拉了拉我

“我们走吧！”

“去哪里？”

“天堂。”

“为什么不是去地狱？”

你突然笑了，笑得那么灿烂，

一如你屠掉我那条大龙时那样：

“你以为我们刚刚离开的，是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