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阅读打卡（第187天）

《月亮与六便士》是英国作家毛姆的重要作品之一。他以第一人称我的方式来描写自己所认识，看到听说的关于天才画家斯特里克兰的后半生。斯特里克兰40岁之前是一个标准的中产阶级，有着体面的工作，端庄大方的妻子，健健康康的一双儿女，都在朝着更好的前景而努力。突然有一天，他的一封信打破了这个看似幸福的家庭的体面，他作为丈夫、作为父亲的角色戛然褪去戏服，永远地退出了戏台。他听从内心的召唤，去追寻他的艺术生涯。

在此之前，不知道他经历过怎样的心理挣扎，有一年的时间，他瞒着家人，偷偷学习画画。我想，他也曾渴望在生活和理想之间去寻求一个平衡，既能抬头仰望月亮，又可以俯身拾捡六便士，最终发现，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悖论，无法两全。所以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决绝离开。他的举动，在家人看来是背叛，是极度的自私，因此，哪怕听到他惨死的情状，他的孩子居然能说出那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然而斯特里克兰什么都不在乎了。从他毅然离家出走，去往巴黎追寻他的艺术梦想，他就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住在便宜肮脏的旅馆里，不停地画画，没钱了就去打零工，回来继续画。他艰难维持着最低的消费，活着，不被饿死就足够了，唯一的消遣就是去酒吧喝酒、下棋。我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浑身蓬乱脏污，红头发、红胡子，骨架高大却骨瘦如柴的流浪汉形象，话少不过脑子，不管别人听不听得懂，脏话张口就来。作者多次描写他的神态，说那是一种“原始野蛮兽性”的表情。

他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家庭，不在乎世俗的眼光，他人的嘲讽，不在乎友情爱情，不在乎良心伦理道德的谴责。斯特罗夫是第一个欣赏他才华的人，掏心掏肺照顾病重的他，他却毫无廉耻地占有了斯特洛夫的妻子布兰琦，过后又像丢垃圾一样丢弃她，导致布兰琦自杀，他本人丝毫感受不到愧疚。她的第二任妻子爱塔照顾她，养活他，为他生儿育女，他怎么评价的？“她不来烦我，替我做饭，照顾她的孩子。”看，他压根不把他和爱塔的孩子视为自己的孩子。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当他听说自己得了当时的绝症，也完全没有恐惧的情绪，无所谓生死，只要画画，他画室满墙壁让医生震惊赞叹的壁画，就是他在眼瞎之后完工的。

一个人为了艺术，或者说为了自己的崇高理想，真可以做到这般绝情绝义，置生死于度外吗？

毛姆在这部作品里，对两性关系进行了多角度剖析，有很多经典名句，专治恋爱脑，男女都适用。比如斯特里克兰的爱情观，如果他不得不需要一个伴侣供养他，他理想的爱人，是会照顾他，不烦他，听他指挥，必要时满足他的生理需求，不需要时隐身的越远越好。他说“有时候我需要女人，但是当我的身体得到满足之后，我就要做别的事了。”这是一则来自“事业脑”的霸气宣言，专心搞事业的人，什么都不用说不用做就自带光芒，酷毙了！所以他从不主动招惹异性，却总能让那些女人心甘情愿倒贴。

这本书里的恋爱脑不限男女。有为爱情抛弃深爱她的丈夫，最终奔赴黄泉的布兰琦；有爱塔，为了得到斯特里克兰，她甘愿俯身为奴仆，伺候他，供养他，哪怕他得了传染性极强的不治之症，她也不离不弃照顾左右，直到斯特里克兰去世；还有布兰琦的丈夫斯特罗夫，为了挽回移情别恋的妻子，他毫无尊严的一次次匍匐在地上苦苦哀求，换来的是布兰琦的鄙视。

当然，这本书绝非仅仅探讨两性关系。

书名是月亮与六便士，月亮代表人生理想，六便士则指脚下的生活。说的文雅一点，是指诗、远方和眼前的苟且之间的矛盾。如果说斯特里克兰的前半生活在普通人的六便士里，那么他的后半生旨在追求遥不可及的月亮，两种极致的生活方式集于一身。甚至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实现理想，不在乎世人能否理解他，接纳他的作品，就这么义无反顾去做。最终的结果我们都知道，他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死后，他被世人极度追捧。

斯特里克兰的路是否具有普适性呢？我们普通人能否也像他那样，放弃普普通通的生活，不管不顾，一头扎进自己所谓的理想里，哪怕撞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如果没有雄厚的经济实力支撑，没有退路，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勇气，人们只会说他心比天高，还有一些更难听的词可以想象。他的路是不可复制的，至少在这个时代。

我们这些普普通通的人，谨小慎微的守着自己的生活，尽可能的遵循社会法则秩序，努力将自己从出生起就拿到的一手牌打好，有人含着金汤匙，有人混在泥巴堆，牌局越到后面越复杂，有人会算牌步步为营，有人意气用事满盘皆输，也有人躺平等待审判，极少数人有洗牌重启的机会，总之不到最后一刻，胜负未分，乾坤未定。谁也没有勇气跳出牌局，告诉大家“我不玩了”。我不玩了，意味着此牌局结束，也可能意味着你具备单开赛道的能力，跳出了常人的思维模式。

毛姆的写作风格带有文以载道、传教的意味。作品夹叙夹议，穿插了很多作者的观点看法，同时，他又谦虚地提醒读者谨慎接纳。

我当初购买的是中英文双语版，英文版只有100多页，译者评价说，这本书是毛姆中后期集大成之作，他化繁为简不再注重写作技巧方面的表达，而是尽可能用最精准简洁的语言去描写，所以当时出版后被很多评论家忽视，低估了它的价值。即便这么说，我读起英文版依然费力，太多长句了！哪怕读翻译版都得仔细揣摩，细心品味。

毛姆还有很多深入人心的作品，部长推荐阅读《人性的枷锁》，我准备入手。毛姆将自己对生活的思考融入作品中，那些观念即使在如今这个时代依然有教育意义，值得反复品读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