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进步

《温故1942》

        饥荒面前的人性姿态，足矣证实人性永远不会前进一厘米的现实。关于生死，始终都还是个人的事，与当时政府无关，与达官贵人无关，与富户地主无关，只与自己兜里的小米息息相关，可惜兜里小米早已空空如也。时刻面临饥饿带来的死亡，而死亡恐惧的紧张阴影，竟然成为渴望死亡的早日到来的特殊欲求。什么善恶，什么人性，都通通不值一提，唯有早死，才可以逃脱罪恶的可耻的“生命之光”。

      那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末日世界？万物主宰的生命之王——人类，在面临这个严酷的事件时，都是一幅怎样的嘴脸？结合1942年河南灾荒的资料来看，尽管时常都能看到，可是每一次一不小心触碰到那些不堪的历史讯息，都是一些这样的词语萦绕心头：触目惊心，久久难平，或恨或悲或叹或惊……由于心情过于凌乱，所以很难找到最合适的词句来表述内心的复杂情绪。也是后来才明白，那份纠结，不是任何言语所能表述的，或者任何言辞全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饥饿是真实，只有死亡是真实，至于其他的，都不足以挂齿。

      此前的很多次我都想着为了那饥荒期间死去的三百万同胞发文祭奠一下，可是每次都不得不放下手中的笔，因为手颤抖的厉害，根本写不出来任何一个文字。今天，我稍显平静一点，怀着依然极其复杂的心情，尝试坐下来回望一下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时期。

      吃草吃土吃树皮，卖儿卖女卖老婆，野狗食人，易子而食，清炖活人……在五千年的人类历史的长河里，每当遇有灾情，这些画面也总会时有反复重现。可是我怎么也想象不到时代发展到上个世纪，人类世界已经进入现代文明的阶段，竟然还会发生此类事件。很不客气的说好像还多少略显着有过而无不及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因为人类现代文明的到来不去引发那些不文明之事。反而，制造不文明事件的可能性因素与事实好像还更多了：印第安人灭种事件，几千万印第安人从地球的消失；澳洲土著简化政策，也几乎让那些土著完全灭绝，黑奴贩卖导致过亿黑人丧生，以至于时至今日以色列还叫嚷着要灭绝巴勒斯坦种族呢，……而且他们都是堂而皇之的明目张胆进行，更可耻的是他们甚至可以写进法律。每上缴一个印第安人（不论男女老幼甚至婴儿）的头盖骨，政府奖励50—100美元不等。（杀死一个12岁一下的印第安人的婴幼儿和杀死一个女印第安人奖50美元，杀死12岁以上的青壮年印第安人男子奖100美元）。这可是美国国会通过的《印第安人驱逐法案》。这不是法律，这是部分人类族群犯罪之后，逐渐流干良知最后血液的痕迹。所以，永远不要对人性抱有任何幻象。只要条件允许，只要能力具备，只要有诱惑足够大，那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人性的做恶。他们都会不遗余力的迫害着同类。弱势群体的生死，在他们看来，与蝼蚁几乎无有任何差别。这就是人性。三百万河南人的活活饿死，在蒋公看来也不过如此，未必就一定比丘吉尔同志的感冒更要紧。（此处可能有点夸张，但我此处是采取可信的态度。），因为单就蒋公救灾的具体作为以及结果来看，实在找不出来可任何圈可点的地方，身为一国家元首，让自己的人民大量饿死。而且在我看来只要操作得当，是完全可以部分避免的巨大灾难。而这就叫人祸，天灾只是导火索而已。尽管一直以来讨厌仇恨可恶的日本人，也就是那帮禽兽一样的人，见此情形，也难免会散发一点他们最后仅剩不多的一点点良知：发放军粮救灾。不管他们出于何种目的，单就结果来看，人家救灾了。尽管后来也发生了一些在国人看来不够光彩的事，出现部分汉奸帮助日本人打国军，在我看来，此处所谓的“汉奸”，我觉得他们做为无可厚非！政府不要对人民要求太多，提出要求对的时候，要看看政府为人民做了些什么。也许在他们看来，国军就是喝他们血的吸血鬼，哪怕他们已经仅剩最后的一滴血。起码日本人那一刻给他们输血保命了，这个反差，人民会觉得蒋公政府的作为比日本人更可恨多了。任何民族家国情怀，都需要在活命的前提下进行，连命都没有了，政府也都放弃了他们，你还指望那些务实的老百姓可以超越什么境界去帮助那个腐朽的政府吗？那不是纯属胡扯吗？

      君不仁，民不义，此乃天经地义！蒋公如果是当时难民中的一员，我相信他也会如此感想的。可惜了，蒋公未曾步入那一群逃难的大军。当然，蒋公也是在逃难，只是他的逃难就会显得体面很多了，从南京的总统府逃难到重庆的四处别墅轮换居住那里，每天歌舞升平，宴席不断。

      饥饿与死亡如果与自己还有着一定距离，那就感知不到饥饿与死亡威胁的切肤之痛。当然也就不会顾虑到太多他人生死的刻不容缓。当时政府的集体不作为或胡乱作为，是导致此次灾难的第一大要素。那群良知不存的家伙，人性的丑陋显现的很真实的。

    其他的，我也不想再多说了，说再多，好像也都差不多，地方官元啊，当地驻军啊，富户存粮之类的，其实应该是有很多种方式方法去缓解灾荒的严重程度的，可是他们都不去作为，也依然是人性恶的一面在作怪。眼睁睁看着死亡带走一个个因饥饿离去的人们，并没能触动他们良知的那根玄，这能说人性有所进步吗？这与几千年以来的任何一个灾荒比起来有什么不同之处吗？起码我没有觉出来！

      当饥饿与死亡迫近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也都不足为奇。亘古如斯。

    当事不关乎自己切实利益的时候，“人间疾苦与我何干？”

良知，又是多少钱一斤呢？

所以，人性究竟进步几许？我不得而知，起码我没有看到。直到194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