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杼弑君：齐庄公之死
春秋战国故事195
齐国大夫崔杼的前妻死后，他又娶了东郭偃的妹妹东郭氏为妻。东郭氏先前嫁给棠公，称为棠姜，长得如花似玉，楚楚动人，崔杼去给棠公吊丧的时候，见到了她的容貌，十分心动，就央求东郭偃说合，娶为继室，后来生下一个儿子，叫做明。崔杼宠爱继室，就对棠姜说：“等明长大成人，我就立他为嫡子，继承我的家业。”
一天，齐庄公到崔杼家里饮酒，崔杼让棠姜上来敬酒，庄公对其一见钟情，就用重金贿赂东郭偃，让他向棠姜转达自己的爱慕之情。齐庄公与棠姜私通后，多次到崔宅，时间一久，崔杼渐渐觉察，便盘问棠姜。
棠姜说：“是有这件事。他仗着国君的威严逼迫我，我一个妇人，哪里敢拒绝呢？”
崔杼问：“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棠姜答：“我自知有罪，不敢对你说。”
崔杼默默无语，过了良久，说：“这件事与你无关。”
一次，庄公又到崔杼家里，顺便拿走了崔杼的帽子，赐给别人。
侍者劝阻说：“崔杼是朝廷重臣，您不能这样。”
庄公满不在乎地说：“不用崔杼的帽子，难道就没有别人的帽子可用了吗？”崔杼窝了一肚子气，但仍没有声张。
后来，庄公乘晋国发生栾盈叛乱之机进攻晋国，崔杼反对说：“晋国必然要报复。”自此，便萌生了杀死庄公以取悦晋国的想法，只是苦于没找到机会。当得知晋平公要来讨伐齐国，崔杼觉得时机已到，便暗中与齐国左卿庆封商议，事成之日，平分齐国。然而，因中原发生水灾，晋平公取消了伐齐的计划，崔杼很是郁闷。
齐庄公有个侍者名叫贾竖，曾经因为小事被庄公鞭打了一百下，心怀怨恨。崔杼知道后，便重金与其结交，让贾竖把庄公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都向他报告。
周灵王二十四年，夏五月，莒国的黎比公亲自到临淄向庄公朝贡。庄公十分高兴，在城北设宴款待黎比公。崔氏的府邸正在城北。崔杼存心要让庄公露出破绽，诈称自己受了风寒，病重不能起身。大夫们都去参加宴会，只有崔杼缺席，他暗中派心腹询问贾竖那边的情况。
贾竖密报说：“主公只等宴席结束，便来探望相国的病。”
崔杼笑着说：“国君哪里是担忧我生病呢？他是以探病为由，想做无耻的事罢了。”
崔杼对妻子棠姜说：“我今天要除掉这个无道昏君！你如果听我的话，我就不把你的丑事张扬出来，还立你的儿子为继承人。如果不听我的话，先斩下你们母子的头。”
棠姜说：“妇人出嫁从夫。你有命令，我哪敢不听？”崔杼便派棠无咎带领一百名武士埋伏在内室附近，又派自己的儿子崔成、崔强带兵埋伏在门口，东郭偃带兵埋伏在大门外。分配任务结束，约定以敲钟为信号。然后，派人送密信给贾竖，吩咐道：“国君如果要来，必须如此这般。”
庄公贪爱棠姜美色，心心念念，朝夕不忘，只因崔杼防范严密，不便经常来往。这天，他见崔杼称病不来赴宴，正中下怀，心思已落在棠姜的身上。招待黎比公的宴会，也只是草草敷衍了一番。散席后，急着驾车去崔氏家探病。
看门人骗他说：“崔相国病得很重，刚服过药，已经睡下了。”
庄公问：“睡在哪里？”
看门人说：“睡在外屋的卧室里。”
庄公欣喜若狂，直奔内室。此时，贴身武士州绰、贾举、公孙傲、偻堙四人紧紧跟随。
贾竖说：“国君要做什么事，你们是知道的。你们留在外面，不要进去，以免惊动了崔相国。”州绰等人信以为真，都待在门外等候。
只有贾举不肯出去，说：“留我一个人，也没什么妨碍。”便独自守候在厅堂中。
贾竖关闭中门，跟随庄公进去。守门人重新合上崔府的大门，拴起来，上了锁。
庄公来到内室，棠姜艳妆出迎。还没说上一句话，有个侍婢过来报告：“相国口干舌燥，想要喝一碗蜜汤。”
棠姜说：“我去取蜜汤，马上就回来。”同侍婢从侧门冉冉而出。
庄公倚着栏杆等她，等来等去，就是不见她回来，便悠然唱起一首歌：
室之幽兮，美所游兮。室之邃兮，美所会兮。不见美兮，忧心胡底兮！
歌声刚落，就听到廊下传来刀戟的声音。庄公惊讶地问：“这里怎么会有刀兵？”忙喊贾竖过来，贾竖不答应。
片刻间，左右武士一拥而上。庄公大吃一惊，情知有变，急忙奔向后门，后门紧闭。庄公力气大，破门而出，往前面的楼上跑去。棠无咎带领武士包围了这座楼，大声喊道：“奉相国之命，捉拿淫贼！”
庄公靠在栏杆上，对他说：“我是你们的国君，请放我走！”
棠无咎说：“相国有令，我不敢擅自做主。”
庄公说：“相国在哪里？我愿与他订立盟约，绝不相互伤害！”
棠无咎说：“相国病了，不能来。”
庄公说：“我知罪了！请让我到太庙中自尽，以向相国谢罪，可以吗？”
棠无咎又说：“我们只知道捉拿奸淫之人，不知道有国君。您既然知罪，就请立刻自尽，否则自取其辱。”
庄公没有办法，只好从楼上的窗户中跳出，登上花台，要翻墙逃跑。棠无咎早有准备，张弓射箭，击中了他的左腿。庄公从墙上倒栽下来。武士们一齐上前，刺死了庄公。棠无咎立刻派人敲钟。
此时，夜幕降临，贾举在厅堂中侧耳倾听。忽然看见贾竖打开门，举着火烛出来，口中急呼：“内室中有贼，主公喊你进去。我马上报告州将军。”
贾举说：“把火烛给我。”
贾竖递给他的时候，失手掉在地上，火烛熄灭了。贾举手持利剑，摸索了一阵，才进入中门，不料遇到绳索，被绊倒在地。崔强从门旁边突然冲出，一刀将他杀死。
州绰等人还在门外，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东郭偃假装示好，把他们请到旁边的屋中，点上火烛，摆出酒肉，劝他们放下兵器，开怀畅饮，还给大家一一敬酒。忽然，府里传来敲钟声，东郭偃说：“主公在喝酒了。”
州绰问：“他不顾忌相国吗？”
东郭偃说：“相国病得那么重，谁顾忌他呀？”
一会儿，钟声又响起。东郭偃站起身，说道：“我进去看一看。”
他一走，武士全部出动。州绰等人急忙要拿兵器，却发现已经被东郭偃派人偷走了。州绰怒气冲冲，看见门前有上车石，便击碎了用来砸人。偻堙刚好小跑过来，误被石块击中，折断了一只脚，害怕地逃走了。公孙傲拔下系马柱，挥舞起来，很多武士被他击伤。众人用火炬进攻，公孙傲的头发胡子都烧着了。
这时，大门忽然开启，崔成、崔强率领武士从里面走出来。公孙傲用手拉扯崔成，折断了他的手臂，崔强用长戈猛刺公孙傲，将其杀死，又一并杀了偻堙。州绰夺下武士的戟，过来打斗，东郭偃大喊：“昏君无道，奸淫妇女，已被诛杀。不干你们的事。为什么不弃暗投明，留下来事奉新主人？”
州绰一听，把戟扔到地上，说：“我四处流亡，受到齐侯知遇之恩。今天没能出力，反害了偻堙，这是天意呀！我应当舍命报君恩，怎能苟活于世，被齐、晋两国笑话呢？”就用头撞击石墙，连续三四次，石墙破碎，头也裂开了。
随后，庄公的宠臣邴师、封具、铎父、襄伊等人都被杀死。
祝佗父在齐国的别庙高唐祭祀，回到都城复命，还没脱掉祭服便被杀。
主管渔业的申蒯对自己的家宰说：“你带着我的妻儿逃命去，我准备一死。”家宰说：“如果我逃命，就违背了您为君而死的节义了。”便和申蒯一起自杀。
崔杼又在平阴杀了鬷蔑。
本故事基于《东周列国志》《左传》等进行编写，原创作品，持续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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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ichengx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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