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

玮莲

人走过一些路，摔过一些跤，才明白一些道理，才读得懂一些书，人生如旅，我们走上一个个站台，期望遇见美好的风景，跌跌撞撞，风风险险，寻找着旅程的意义。不断出现新的坐标，拥有新的见地，走着走着，便是中年了……

回首尘封的记忆，都是一罐罐醇厚的老酒，皆可回甘。欢乐的童年，懵懂的少年，青涩的青春，阴差阳错地成为一名教师，忙碌奋斗的身影，一级一级学生相伴的岁月，填满了时光，平凡中感到些光亮，亦有各种烦恼困惑相伴……

尽管生活的烦恼和欢喜交织，而在沟沟坎坎中总会遇见有搭把手，扶我一程的贵人，有惊无险，自觉人生算是幸运的，感恩上天的眷顾，那些曼妙的风景足以抵挡人生的烦恼和疲惫。

或许，人生旅程总会在不同的时空里，遇见你该遇见的人、事、物，让你感受世间的多彩，教会你些东西。

在一次次出行中，我对站台有了很深的印象，年少时踏上站台，可以远离父母的唠叨，可以获得懵懂年代的梦想自由，可以出去看梦中精彩的世界。人生的站台，亦是来来往往，是一段时光与另一段时光的衔接，是终点又是起点。

出嫁是人生重要的站台，那天，当我梳妆打扮完毕后，回头看到母亲带了笑意湿了的眼圈，从未有的一股酸楚涌上心头，好似站在一个偌大的站台，一脸茫然，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母亲那不忍的视线的。以前出行，总是要回到他们的生活中的，而这次的目送后意味着完全的独立；意味着女儿有了自己的家，是否还可以使气不吃饭，是否可以摔门离去，不管啥时回家，依旧疼爱如初呢？无条件地原谅和包容呢？场景完全不同于哥哥娶亲的喜悦情景，天下的送别最伤莫过于父母嫁女了吧，祝福中隐隐的不舍，何况是她的小女，子女中最不顺从他们的一个，确是她们最疼爱的孩子。

婚姻给我的重心首先是儿子的降生，生活的重心完全落在儿子身上，自此不知道什么是累，什么叫苦。此前的人生大部分时光是爱玩的，自从怀孕，所有的心思全部集中在孩子身上，一个电视迷竟不再看电视，听音乐、读书。孩子出生后，我不喜欢老人带孩子，坚持自己养，自己带，别人都说我傻，而我始终坚持按自己的观念生活。

我喜欢旅行，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家长里短的俗事里。儿子小的时候，节假日带上儿子外出便是我的全部，因为儿子做母亲的长了很多本事。所有的出行路上，面对乞讨者散去手中提前准备好的零钱，儿子也一直沿袭至今，有人说好多都是骗子，而我只做我的。先生不喜欢出游，孩子很小的时候还陪我们一起，后来儿子渐大，先生的时间跟我不一致，而我却是一个心在远方的人。大多的外出是我和儿子，随着儿子的成长，儿子一天天的也在独立，有了自己的天地，不再随我出行，我也由陪伴出行而成了探望。儿子的足迹常在广州、深圳、长沙、云南、青海、西藏、杭州、上海、厦门、北京、济南等等，这些地方在我这，也皆有了更具体的印记。太多的出行所遇，都成为了人生至美。

2015年春天，正值儿子做毕业设计，纠结读研还是工作的时候，他决定去土耳其旅行，本来年前约好了四人同行的，因为校友们的毕业论文一稿没过，都放弃了出行，而儿子联合计算机学院的同学搞的毕业设计一审便过了，执意一人也要去，我在万千担心和焦虑中还是尊重了他，伊斯坦布尔是儿子十二岁时的梦。因为我对土耳其的陌生导致太多的恐惧，我背着儿子翻阅关于土耳其的历史文化，还偷偷加了两个土耳其旅游群，了解风土人情，旅行的攻略，治安等等，那一个月我成了个土耳其通。随着儿子的启程，距离也渐渐拉近了，似乎一直跟在了儿子身边。儿子租了一位中年土耳其男人海边的房子，可以看大海，可以看日出，一个人住还挺宽敞，布置温馨，心也放下了许多。

后面一个月的日子里就是随儿子神游老城伊斯坦布尔，看大海，玩滑翔……古老的咖啡屋，也感受到了土耳其的风土人情。儿子回校前两天，毕业设计的成绩也已公布，他联合计算机学院的校友做的毕业设计获优秀，并依次证明我从小学到高中控制他打游戏的错误，因为这毕业设计从创意到组织是他一手策划的……归来他选择了工作……

曾经上海和广州的印象皆是因为学理的儿子偏要参加那些作文大赛，两地的印象有天壤之别。2008年夏，设在北大的全国创新作文大赛因为奥运会改在了广州中山大学，因儿子参加现场决赛，便有了广州之行。旅途中随儿子看电影、听音乐，一路愉快相伴。但出了广州火车站，这座城市真的有点让我失望，炙人的热和烦躁，到处都是水泥钢筋的大楼，行人的匆匆，如同那没有质感的高楼大厦，很难融入其中，完全是孤立无助的感觉。公共场合的工作人员说着广州话，一句也听不懂，陌生而忧虑。

尽管儿子拿了大奖，我还是不喜欢这座城市。不过珠江沿岸、中山大学的文化底蕴深厚，给我的感觉很好。颁奖典礼上，北大中文系主任温儒敏、中大作家谢有顺作了关于写作的报告很精彩。

2010年2月5号，因儿子参加第十二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便有了上海之行，十几个小时在列车上，到达已是第二天凌晨，走出上海车站，犹如梦中醒来，更如电影中的一幕，全新的画面与场景。上海的早上，少了北方寒冬的凛冽，清新温润气息抚在脸上，一片柔情解除了陌生与警惕，没有想象中的繁华吵闹，像一个安静的婴孩，和儿子一路走过，都不忍大声说话，恐怕吵到她。一路问着要去的宾馆，上海人的热心，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对于远道而来的我们真的很感动。安顿好住处，和儿子去取返程的票。因为春运一票难求，去时托了同学，才买到两张卧铺票，返程的硬座都没买到，幸运的是我在上海赶集网上淘到了，出让票的不少，我选了一位老家是安丘的，她因为提前买了票，而公司又安排有事情，不成行，只好转让了，毕竟是潍坊的，算是老乡，这样我心里也就踏实了许多，约定了我去上海世贸大厦找她，异地见到故乡人自是彼此亲切，很是感激。

晚上儿子急着要去上海新华书店，又匆匆吃饭，而上海的雨总是那么及时，说下就下了。我和儿子撑伞相拥走在雨中，赶去徐汇区搭地铁，儿子要坐出租，我还是阻止了，时间不紧张，不必奢侈。进入地铁，我正在找地铁的方向，儿子眼快，掉头看到对面的便是，迅速上去了，待我回过神来，已慢慢启动了，我不自觉喊了一声，这时工作人员过来了，问我怎么了？

我说:“儿子上去，我没上去啊！”

他说:“你们去哪，你坐下一趟去找儿子吧！”

我着急地说:“我们今天刚从山东过来，第一次来上海，地不熟，儿子没带手机，又小，丢了咋办？”我显然是把儿子说小了，私心使然。

这时，工作人员拿出对讲机，汇报了情况，车停了下来，门开了，我道过谢，上了地铁。

这时里面的人在冲我笑，有人竖着大拇指，有人问我去哪？有一年轻人拿出纸笔给我写了个路线，出乎意料的热情，感动到想哭！出了地铁站，很快找到了书城，上海于我充满了温情！

一进书城收起雨伞，放在规定处。大概我说的普通话里带着山东味道，书店的职员很亲切的问我，是山东人吧，我说是啊，他很热心的告诉我，二楼有一个职员是山东的，有事找他吧，异乡听到这样的话，别样的地温暖啊！

第二天，现场竞赛，现场从北大、清华等十所重点大学和萌芽杂志社出的题目里摇出考题，题为《致站台》，我等在考场的校外，在附近的街上闲逛，三个小时也是转眼之间，儿子出了考场，我习惯了问“怎么样？”儿子习惯了回“还行！”潍坊一中的闫重名不问自答地说“阿姨，我一看题目，就判断是要写一封信。”我又习惯地说“不错！”而我真实的反映是，真正的写作大赛，考察一个人的写作能力不会局限题材的，“站台”只是为考生提供了一个诉说的平台，你只需对他表达，重点不在用哪种题材，可见应试教育毒害之深。隔了一天等结果，儿子和潍坊一中的伙伴约着去看电影《阿凡达》了，我和他的母亲结伴在上海的街角闲逛，感受着这个富有情调的城市。逛到巴黎春天，我决定给儿子买一双耐克鞋，找到摊位，忽然心咚咚的跳，自己似乎听得到，无法抑制，几乎要调跳到嘴里，一阵阵涌动，眼里忽然泪涌不止，我怕人看见，偷偷擦掉，还是外涌，正在纳闷怎么会这样，手机响起，接通，对方问我是张峰阁吗？我说是张峰阁的妈妈，孩子在电影院看电影，有事情和我说吧！对方说只和孩子说，并说她是萌芽杂志社的，我把儿子的手机号给了她，可惜儿子看电影关了机，而我隐约感觉到儿子确定是获奖了！人或许真的有第六感觉吧，反正我是敏感的。晚上回到招待所，参赛者大都住在这，间接知道，是找我儿子发言，找不到，另找了他人，而我确定是获头奖了！

第三天颁奖，儿子在意料中拿了大奖，并且是新概念史上没有的，五个评委都打了满分，儿子不关心奖后的事，可惜当时错过了北大的招办主任秦春华。颁奖大会，上海复旦大学博士生导师汪涌豪就文学与写作作了精彩的发言。汪涌豪教授认为，现在很多孩子写的是“杯水风波”，其实不是那么回事。他提醒年轻的参赛者们：写作，要遵从内心，遵从生活，遵从经典。在写作的道路上想要走得更远更稳实，一定要多看经典，感悟生活。 “读什么书就成为什么人。读经典有可能让我们达到前人未达到的高度。 ……”

记忆中，我的外出总是遇到好的人，好的事。太多的出行，大都留下美好的印记。在上海的几天，天时不时的下雨，但我觉得这让上海更富有了诗意和情调。我喜欢上海给我的感觉，上海之行是吉祥愉快的。

再去广州，是2011年的春天了。因为儿子参加的清华大学自主招生考试，时间安排的失误，没写完作文，失之交臂。因为有山大保底，就随意参加了中大的面试，匆匆买火车票，没有卧铺，只好买了硬座，上车后再换卧铺，过了徐州终于补成。很巧，这个车厢里好几个山东老乡，其中两个都去中大，一个是读博士的，一个是菏泽退休女教师看儿子的。相遇都格外高兴，我们闲聊着，时间过得也就快了。不觉到了广州已是晚上八点了，因为那年闹盐的风波，老太太在省发改委的大儿子弄了一箱子盐带去给二儿子。出站时我儿子帮她提着，站外，她二儿子已等在那儿，热心地邀请我们一起坐他的车去吃晚饭，我谢绝了吃饭。他执意先送我们去了提前预订的宾馆，然后才回家。

在宾馆里我们匆匆收拾了一下，就步行去中大熟悉了一下环境，回宾馆的路上，遇见枣庄的父子也是参加面试的，近处的旅馆都已满员，遇见人便问宾馆的事，没提前网上预订，街上的人大多说粤语，他们听不懂，我就主动和他们打招呼，说我订了两处，另一处刚退了，你们赶紧打电话联系一下看有没有订出去……第二天的面试儿子如鱼得水……这次的广州之行改变了以前陌生和冷漠的印象。

回程中的火车上又遇到一起参加清华大学自主招生考试东营的父子，这位父亲高大的身躯，眼里透着坚毅和慈祥，虽然穿着朴素，却看不出他身上物质的贫穷，是一位出租车司机，他眼前的儿子是二胎，因为要这个儿子，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受到最严厉处罚，土地房屋全部没收，在亲戚的接济下，一路走过，养大了两个儿子，都很优秀，大儿子大学在读，一月家里只提供五百元基本的生活费，平日兼职家教。火车上父子俩一直是吃泡面和那些廉价的火腿肠，我多次把带的东西分享给他们父子俩，而他儿子不吃，自尊心啊！闲聊中知道他们路上吃的都是孩子姑妈买的，在济南考试中我曾见他父子俩要了一份15元的排骨米饭。快到潍坊市时，父亲给家中等待的妻子打电话，说儿子喜欢吃鱼，嘱咐去买一条鱼吧，等他回家做。我忽然泪打湿了眼，男人的脊梁，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临下车，我把我带着没吃的东西都送给了他，不是怜悯，这样有担当的男人留给我的只有敬佩！日子会慢慢好的……

儿子面对高考成绩的苦恼中，终还是选择了中山大学，我亦与广州有了更深的缘，2011年夏送儿子去中大……

我的出行大多选择火车，因为对于坐飞机有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对于在地面上的交通工具就觉心里踏实，所以我不赶时间是拒绝乘坐飞机的，我不清楚我是否有恐高症，陡立的高处我不敢往下看，爬山和下山一般都是随着人流，陡的地方我不看，但千万不能坐缆车，会吓得恶心掉眼泪。

2015年夏再去广州的时候，儿子已大学毕业了，选择了先工作。这年已经有了高铁，当时也要十八个小时的路程，比特快提前了近十个小时，先生很高兴的给我买了高铁票，因为要到儿子那去，期待的心情自不必说。

终于启程，高铁宽敞舒服了好多，空调温度低，四五个小时候居然凉的受不了，就跟服务人员说，这空调受不了，能否调高一点，服务人员笑嘻嘻地说:“好的，跟车长说一下。”我找了衣服披在身上，等着。过了好久，没有提温，还有几个人也嫌温度太低，没处躲藏。后来有人说，温度不能调，不知真假，难道那乘务员是安慰我？十多个小时，觉得自己像被冷藏过，浑身凉透了，没有一处是暖和的，只好中间上下车的站点下去暖一暖，终于到了站，儿子已等在了接站口，见到儿子，一切的不适都烟消了。在儿子那住了一段日子，看到儿子生活工作居住的环境，心里也踏实了，准备回程，坚持不做高铁，让儿子买了特快列车的卧铺票，凉吧，有地可躲，可躲到被子里去。时间长点，可以在车上流浪，跟陌生的人搭讪，每一个车厢里都有不同身份行业的人，现在什么都快，体验一下慢节奏也是不错的选择，可以感受一下形形色色旅途中的人。

这次的广州之行，有幸中年的季节里得遇一女孩青青。儿子忙事情的时候，我就去楼下的门店玩，几天也就熟悉了，就问一店主，丽江花园这里怎么大都是外省人，并且山东的少，店主是东北人，就热情地给我说她认识一位青岛的女孩，你加她微信吧。加了后也只是打了个招呼，后来偶尔聊了几次，我让儿子加了她。偶然间在地铁里遇见，一见如故。后来交往中，她说喜欢我，投缘，要拜我为干妈，得一女儿，我亦充满了欢喜，感谢上天的厚爱，让我们相遇。青青是充满灵气的女孩，心灵手巧，更是喜欢出行，一年大多时间在游历，时时分享她的行踪，美国、日本、泰国、冰岛的客居生活，让我感受异域的风情……

我常常光顾的1号店，因为那西瓜太大，切开一半，我还是要不了，我在犹豫着和店员说，可不可以四分，店员说，晚上了，要清货，再分成四份，不好处理了。正说着，有一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搭话了。

“你是山东人吧！”

我忽然就欢喜了，说“嗯。你是山东人？”

他笑着回我，“山东日照的。我在这做店长，西瓜送你了。”

我说“不要，吃不了，第二天没法吃的。”他就分成了四份，执意送我一份，怎么也不留钱。

玩笑着说“改天送两个包子给我吃。”

因为儿子那儿没有擀面杖，附近也没买到，那次去终也没包成包子，到现在还觉得欠了那店长一顿包子……再去，儿子就搬深圳了。

出行是为更好的归来，时空的转换，增加生命的韧性，有人把出行看作禅，是好的修行，为着生命最好的归宿……

外出，因为这浓重的家乡口音，总给我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和顺利。2006年四月份，送空乘班的学生去北京实习就业，本来是刘主任和我一起带学生过去，这样操心的事就是刘主任了，临行的前一天，刘主任接到政协开会的通知，不能去了。校长说让我自己带学生去，我顿时觉得压力和责任，便请求再派个人和我一起，校长说相信你自己就行。还给我一份西部五省招生的资料，让我跑趟职教司签字盖章。我没见过世面，但我知道北京那些部门可不是随意进的，就说“校长，这么重要的事，办不了，我一个普通老师，门也进不去啊！怎么办事？”校长说“办个工作证带着。”看来这活是推不掉了，就乖乖地办了个工作证。

就当是带学生去旅行吧，晚上十点的火车，到了北京已是凌晨六点，合办单位接站的已等在站外，我们一行到了目的地，我安排好学生住下，等后面的面试。然后让唯一的一名男生陪我乘地铁去职教司，学生被留在门卫处，我一个人上楼，顺门牌找到职教司，一位中年男士接待的我，我恭敬地递上材料，人家一看便明白了，说这事结束一个多月了，不能办了。我不自觉地说道“您看大老远的领导让我来办这事，回去怎么交代呀？”男士回答“回去告诉你领导，明年再办。材料留在省里，统一来办，全国各地这么多学校都自己跑来办，这里不赶大集了。”心想，人家说的有道理，感情领导就是让我来碰运气的呀。说着对不起，打扰了，接过材料，正转身时，耳际飘过年轻柔柔的声音，“你从山东来的？”我惊喜着奔了过去，“噢，是呀，您是山东人？”她答应着，“我叫黄辉，泰安人。”我似乎看到救星，事可办。果然她让我把材料留给她，等领导回来给再问问。我回到住处忙学生的面试，两天后，她打电话给我，说事情办好了，盖了章。只顾的高兴材料没有去取，回校后又打电话让黄辉给寄回来的，邮政快递费都是人家付的，至今记得她的名字，念着她的好……

一晃儿子工作两年了，好在儿子工作不用坐班，一年中春和秋不冷不热的季节都回来住两段时间，也免去我念他之苦，去看他的车马劳顿。今年六月七号他刚回深圳不久，因为在广州的干女儿生了小宝宝，我决定假期去看一看，买了十九号特快列车的卧铺票，眼瞅着明天是出行的日子了，一夜却是风雨飘摇，摇动一夜的纠结。

明天是十九号阴历二十六，常言道"得要好，三六九。"不自觉自己对这数字也有了一些喜好，好在今生阴差阳错地成了一名教师，享受一年中最大的福利，两个假期，自由支配的时间，在自由选定的时间里总喜欢这些数字，看到日历上的十九号，正是阴历二十六，不觉心中暗喜"正好，就这天吧!"因支付宝久不用，忘了密码，呼叫万能的同事给订了票。不赶时间的行程，我是不选择飞机和高铁的，喜欢慢节奏的卧铺车厢，更有旅行的味道。出行遇雨，也默念着吉顺，可若一直这样下，也是麻烦了，想象着雨水积满了道路，没过了车，急匆的行人走不了，赶车地急躁纠结着。先生去送我，又担心他回去的路上……，这样在风雨声中迷糊了一晚，黎明时分，雨却停了，赶紧打开窗帘望了望天空，放心地又补了一个回笼觉，出行美好！

旅行于我从来不在于远方的风景，我知道，所有的风景都在自己的心里，喜欢出行的过程，在路上的心情，暂时放下眼前苟且的状态，离开熟悉的地方，到陌生的地方待一段时间，是很好的放松，感受生命如旅的体验。

下午先生送我去火车站，车站尽是南来北往形色匆匆的旅人。火车延误了六分种，检完票匆匆赶往站台，各自找到站位一队一队的，等着火车进站，看到一辆辆动车疾驰而过，感觉那些子弹头式的火车箭样的速度，总是觉得少了点旅的味道。

十六点零四分，我乘坐的特快列车隆隆着驶进了站，久违的绿皮车厢，尽管没有了那种震动的咣当咣当的声音，似乎还能带来记忆中的亲切和情趣，还是怀了欢喜，走进卧铺车厢，亮亮堂堂的，一会包间里临铺旅人陆续就位了，一个九岁的小孩子看到我。

喊到"阿姨，你在上铺吗?"

一个陌生的小孩子喊我阿姨，噢，还不太老。

"是啊，你在哪?"

“哈哈，我也在上铺。"

坐定后，包间里的人彼此熟悉了起来，尽显山东人的豪爽热情，闲聊中知道这小男孩跟奶奶去广州爸爸妈妈那边过暑假，孩子有点兴奋，跟我说着奶奶家、妈妈家的各种趣事，说中夹杂着了各种表演和模仿，尤其模仿他奶奶看电视时随电视剧情节起伏的各种表情，惟妙惟肖，逗得我们哈哈大笑。有一位小伙子是湛江的，在潍坊学院读大三，放假回家，也热心地聊着。潍坊的一对俊秀的母女，从上车一直就是玩手机，吃各种零食，偶尔友好地插几句。

时间不觉已是晚上九点，我在记随行笔记，小男孩兴奋着不肯入睡，好奇地问我写的啥，我就拍他的照片逗他，给他看我的手机，因为文中记到他，高兴地手舞足蹈，晚上十点车厢里安静了下来，灯息了，渐次入眠了，均匀地呼吸声此起彼伏了。小孩子的睡眠总是幸福的，掉头便酣睡了。我睡眠本来轻，各种眠中声悉数入耳，好在车厢里没有让人难受的打酣声。大约一点多，小男孩突然爬起来，

问"这是哪里?"

估计是说睡语，我好奇接了他的话

"在火车上。"

"几层?"

"三层。"

说完，转身躺下睡去了。我笑的都无法睡了。迷糊到很晚似乎是睡着了。醒来天已亮，赶紧下铺，临窗看到哪里？朝阳初升，沿途蓝天白云，笼罩着沿途的风景，火车在湖北境内，长江，江岸停泊的船，一塘一塘的荷花，绚烂着沿途的风景……到长沙了，忽然就想到橘子洲头，“万山红遍，鹰击长空，鱼翔浅底……”，当年伟人的风采也尽在风景中了。风景往往因了历史名人而深入人心。二十多个小时的路程，沿途的风景在后退着，我们在前行......

旅途中有各种闲聊，下午那对母女成了闲聊的主角，闲聊中知道女儿今年大学刚毕业，妈妈是医药公司的，请了年假带女儿去港澳游，祝贺女儿大学毕业。

不觉已进广州东站，干女儿一家和儿子已等在了接站口，开心他们都在。出了站远远地，他们在向我招手，日子就这样在相见、分别中丰盈着，终还是喜悦地泪水充溢着眼睛。而那些旅途中的人瞬间不见了踪影，彼此的旅人，一面之缘，或许又踏上了另一站，遇到了另外的旅人……

岁月流年，人生如旅，我们在不同的站点上车下车，会遇见不一样的风景......成为人生片段……

林清玄说“人不是向外奔走才是旅行，静静坐着思维也是旅行，凡是探索、追寻、触及那些不可知的情境，不论是风土的，或是心灵的，都是一种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