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世界的孤独开花
不记得上一次听到轰鸣声是什么时候,火车从桥洞里拖拽着整个残破的世界来了又走,也就是几秒钟。
我在等那几秒钟。
桥上的风很冷,明明已经入夏了。孤寂的黑夜包围着暗得不行的路灯,那些明明可以穿透任何障碍的光变得畏缩,像是黏成坨的棉花糖,散发着臭臭的甜。
我想不通。
我想不通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情绪,藏起来的和露出来的,是如何在看似规律的平静中交织。例如,她可以眉头不皱的说一句,那就这样吧,就到这里吧,还是算了吧,或者是,什么都没有的沉默和消失,像是死了一样。
不如死了一样。
然而,那种无可奈何的思念,愤恨,遗憾和难过都只剩下无可奈何,到头来也只是自己和自己无聊的对话。
左右不是。
眼前的铁轨在路灯完全照不到的尽头依旧模糊的存在着,通向一个黑暗,或者是另一个黑暗。毫无征兆地,我所期待的火车像是一轮灼热的太阳,从黑暗中向着我滚来,刺眼的车灯抽打着我的眼皮,大地震颤起来,碾压着我的脚底。
“我从来没有纯净地活过。”我说。
“没喝过纯净水吗?”她说。
“你始终无法理解我。”
“你又来。”
“虽然你很逗。”我补充说,“还很可爱。”
“哈哈。”
也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一段对话,随后她便藏在一辆面包车后面,又像个孩子一样探出头来,然后跑过来,抱紧我的孤独。
笑声像是挠不动的痒痒,直到完全不起作用后,丧失殆尽。
“你就这么无法改变吗?”她说。
“怎么改变?”我说。
“喝一杯奶茶然后吃一块西瓜,就这么难吗?”她继续说,“这样太累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怎么跟你说,我所看到的那些,我所感觉到的一切,似乎......”
似乎是一个幽暗的球,充斥着糟糠的气体,像腐烂鲸鱼的肚皮,等着爆炸。也像是沼泽里的泥蛙,凸起的疮疤和眼睛一样大,鼓起的腮吃满了爬虫直到撑死自己。
“我爱你。”我说。
连这句话也变得有气无力,并且没有了任何回应。
也许是时间的错,也许是我的错,也许是孤独的错。
火车的鸣笛声在桥洞里呼啸起来,我来不及想什么,膨胀的空间从耳道里缩紧,那辆火车仿佛从我的大脑中驶过,碾平了那些沟壑轮回,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一朵鲜红色的花,开在眼底和黑暗铁轨的尽头,重叠着绽放。
愿它是孤独开的花,会结出不再孤独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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