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熊碎影》(67)

息吼了那么一嗓子之后，又莫名地有些困顿了。三个男人已经到达了野猪的身边，息能听见他们的议论。

“我天，太大了，这猪有三四百斤。”这是张二哥的声音。

“咋样，二哥，我厉害吧，一枪让野猪毙命。肯定有四五百斤，你看看它的腿儿，那猪蹄儿多大。”

高老六恨不得把这只野猪说成千斤重了。

“看看这家伙把你美的，那你背着野猪走吧！”

李老五说话幽幽的，这么大个家伙，这要是三个人弄下山去，还真是一个大的力气活。野猪头上有一个血窟窿，还在往外喷着血，还真就是一枪毙命的感觉。

“你们两个要累死我呀！如果我一个人弄下山去，难不成就不跟你们分了吗？见者有份，村里向来都是这个规矩。我才不干那蠢事呢，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高老六正双手掐腰，手中的鸟儿也被他扔到了地上，这一只野猪，可是要费点儿劲了，不用说三个猎人也是知道的。

“赶快的，麻利地吧！捆起来，前边一个人，后边两个人，不要指望后面那小子，人家可没想帮咱们。”张老二又看了一眼身后，果然没有息跟上来的身影。

“可惜了那么大个小子，关键的时候用不上。”

高老六光顾高兴了，他竟然用手摸摸野猪的肚皮，突然间说 :“野猪的肚子这么大，不会是肚子里有崽儿了吧？如果要是有猪仔了，回去一定要给我，刚好给我老婆补补身子。”

高老六知道只有现在占下点什么东西，才能让自己更高兴。

“有个屁猪崽儿，一堆粪还差不多。”

话是那么说，张老二的手也摸上了野猪的肚子。那野猪的肚子确实是有些大，溜圆，溜圆的。

“还真像是怀崽了。”张老二拿下手的时候，又不得不承认现实了。

“还真可能就是，这下子你的罪孽更深重了，野猪要是怀了孕，你想想它们以后会不会找你报仇？”李老五问。

“不要现在说那些没用的，野猪是我打的，你们爱吃不吃，如果你们都不吃，我就不分给你们了。野猪爱找我报复，那就去找我好了。”

高老六也有些生气了，跟在身边的两个男人，没完没了说自己的不是，那种感觉可并不舒服。

“赶快走，耽搁的时间越久，麻烦事情越多。”

张二哥可没闲着，绑野猪的动作，麻溜着了。三个粗壮的汉子，就这样晃悠悠地抬起来巨大的家伙。

“可真是不轻啊！”

野猪的重量一上身，三个人的废话就少多了。

有了猎物，回家就变成了甜蜜的负担。三个人的脚步声已经渐渐听不到了，息这才从树上跳下来，慢悠悠地追了上去。他不敢让三个人看见他的影子，生怕有人让他干活。他不是害怕干活，他是害怕他经手了之后，那人和野猪都回不到村里的。假如不需要和人类接触，息也许就干掉了他不喜欢的高老六。可是，“长安”两个字，让这个少年知道，这三个男人，一定要安然无恙才行。已经有人知道他的能耐了，这样他在村子里，也就算有了立足之地。村子里有鸟人，这鸟人是什么东西，息听到了也不太明白。

路在延伸，野猪似乎却越来越重了。

“你们两个抬后边，就累我一个傻小子呢，是吗？”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高老六终于忍无可忍了。

“你不抬谁抬，谁让你打的野猪这么大个儿了？到时候分肉的时候给你多分一个大猪头。”

李老五本来想训斥高老六，但转念一想，这样可不行，万一年轻人耍起了性子，要真是把东西扔在这里，那就太可惜了。

“李老五，你是不是废话？本来咱们村的规矩也是谁打的猎物，那头就是谁家的。本来我应该得的东西，怎么还多给我了？我把猪头给你，你把猪抬回去好不好，这还得有多远呀！”

高老六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这时可真心觉得猪太大了。

“快了，再有十里八里，我们就到了。这昨天山上的水涨大了， 这个事你俩还不知道呢，我估计村里人正庆祝呢！刚好有一头野猪作为祭祀礼，全村人会不会觉得最厉害的就是你了？”张老二是灭火队长，这会儿专挑高老六最爱听的话说。

“水涨了呀！我怎么没听你说？二哥的嘴就是严。那刚好我们快点走，这头猪可真有大用场了。回去收拾的事情就不用咱们了，到家咱们小酒一喝，婆娘一陪，那日子才是美滋滋的呢！”高老六说。

三个男人从现在开始相互鼓励，山高路远，下山路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