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身影

“违反上级作战指示的人，我们称之为废物，可是，不懂得珍视同伴的人，连废物都不如！你这次的表现很勇敢，你觉得呢？”

“是吧！我没想那么多。”

“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上一会。”

“好的。”

我坐起身，目睹着窗外形形色色来往于马路两侧的人群。这似乎成了我一个雷打不动的习惯。在这个安静的白色的房间里，整日无所事事。如今来看我的人越来越少了，那个戴大檐帽的男子出去后，母亲过来指着窗外对我说：

“看到天桥对面那个穿蓝色格子衫的年轻人了吗？他就是你！”

“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别的人？”看着窗外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我问。

“因为你以前遇到过他，你忘了？”

“噢！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可我记不清是从哪个路口走丢的，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于是我转移话题：

“他手中白色塑料袋里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给他家小孩顺路捎带的午饭吧！他工作的地方离那所小学不远，他在担心他家小孩在学校吃不到好东西。”母亲说。

“他在哪儿工作？”

“镇上一家不景气的报社……如今他正在尝试新的创作，我想想……自由撰稿人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赚的钱虽然不多，但足够养家糊口，省去了在外头的操劳奔波。”

“跟我想到一块去了。他的妻子应该很漂亮吧！”

“是啊！她能煲得一手好汤。”

“我想有一所安静的房子，他们住在郊区吗？”我问。

“有时间的话，我倒可以带你过去看看他家的住所，正如你所说那是一间安静的屋檐下垂挂着风铃的小木屋。尽管交通不便，但远离城市喧嚣，于是，小两口决定把孩子安置到远一点的学校……”

“我喜欢那个地方。”

“我知道……你甚至没来得及把院子里的冬青修剪得再美观一些。”

“秋天的冬青长得不是很快。不过，我跟妻子商量过了，在院子周围修一圈矮篱笆是个不错的主意……在两棵桑树桠之间搭设一座简陋的秋千。”

“那之后呢？”

是啊！之后呢！我还能等到她们吗？我甚至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窗外，我的那个身影正逐渐远去，我想，迟早有一天我会走到他面前对他说：

“你知道吗？我就是你。”

“什么时候的事？”

“过去或者未来吧！在某一个路口我们走丢了。”

“你确定？”

“当然，可惜我已经不在了。”

“怎么不在了？去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在了。”

我惊诧地看着面前这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心想也许他说的是事实，可眼下我还有更为要紧的事要做呢！给小孩带的午饭都快凉了，估计又得迟到……该死的战争总算结束，虽然没有及时应征入伍，但我还是可以为此贡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