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浊酒品清欢
饮酒,在我三十几年的人生经历里,从来不是一个好的事情。
幼时,看着父辈们在酒席间频频举杯,高谈阔论的争执谁能百杯不醉,谁又是半杯就倒,从来就是觉得呱噪,有很无聊,只想着趁餐席间,央求着大人给买一瓶酸甜的饮品,打打馋虫。
刚刚长成大人时,迫不及待的学着大人的摸样,摆酒席,拼酒量,虽不喜欢那辛辣刺激的酒精的味道,为了面子,为了热闹,打开食道,酒精一倾而下,灌入腹中,体验那醉酒后的狂放不羁,激情澎湃。
再然后,工作了,酒席变成了商务,人情,事故的场所,是尽显人性丑态的地方,酒前的虚伪刺探,奉承窥视;酒后的狂妄自大,色情下流,让我对酒更加的敬而远之。
然而,人近中年,就在某一个月圆之日,望着朗朗月光,竟然生出了想要小酌一杯的冲动,然后买来各色菜肴,自斟自饮了一番,竟感觉甚是美妙,后来竟然逐渐喜欢上了这种自斟自饮的感觉。
这种改变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无法解释,甚至有些惭愧,因为这让我想起了那些沉迷醉酒的父辈们,天天醉气熏天,歪歪斜斜,甚至酒后无德者也很多,发疯咒骂,甚至打骂妻儿者也有,我竟成了他们者一流了。
然而一次酒后,李清照的一句,“昨夜西亭日暮,沉醉不知归处”,悠然从脑中飘过。我宛然一笑,是了,大才女也爱喝酒的。酒后我立马翻开了宋词,“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是了,饮酒后才得好诗,不该羞愧的。
这样一想,豁然开朗,李白斗酒诗百篇,翻看唐诗三百篇,豪爽的酒,忧愁的酒,郁郁不得志的酒,悲悲切切的酒,淋淋洒洒,不尽其数。
酒无罪,饮酒亦无罪,可在这商业化气息满满的今天,饮酒成了一门功课,不论商务宴,家宴,朋友宴,婚宴,一众大小宴会,皆是油满肠肥,高谈阔论,人声鼎沸,或相互吹捧,或虚情假意奉承,让酒担上了无谓的虚名。
而在我,我喜的是,独自安静的品茗般饮醉,台湾作家林清玄可以将今夜的桂花香收起来,待到秋日下酒,可以将初恋的感觉装在精致的盒子里,等老来打开下酒,更能温一壶月光下酒,这诗意般的人生让人心向往之。
我等凡人,也更喜欢就着酱鸡爪,夫妻肺片,炸鸡下酒。打开我的味蕾,酒后心驰神往,伴着那月光、初恋、桂花香也能下酒了。
直到今天,读到苏轼的浣溪沙一首,顿觉更妙。“细雨斜风作晓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雪沫乳花,蓼茸蒿笋又接地气,亦有清欢,浊酒小菜怎么不能品味清欢呢。于是我将更爱这小菜佐酒,独自饮醉,品味清欢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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