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 《遇。》

郑重声明:原创首发 文责自负

逐光的路上,定有美好不期而遇。

                                                ——题记

年龄是什么时候趁我不注意跑到我前面去的,我不曾知道,等我意识到的时候。

啊,原来我也成别人眼中的大叔了。

明明我前不久还是父母眼中那个不成熟的孩子,还是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会被困住的少年。

明明我也还和他们一样喜爱着一样的事物,也还相信美好的事情终会发生。

你或许要问我,那你相信光吗?

我相信。

而我想要问你,你见过会飞的大人吗?

没有吧?但是我会飞。

所以,这算不算我还没有长大呢?

光靠年龄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大小吗?

也不尽然。

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

反正我都是一个人,就算老了。也可能还是。

反正在游戏里,我可以是任何人。

我有会飞的能力,也是在这里面发掘出来的。

这要从我接触的一款叫《遇。》的游戏说起。

作为一名苦逼的程序猿,其实上班倒并不苦逼,毕竟沉浸在代码的世界自有乐趣,苦逼的是别人都以为我们这类人苦逼,所有不太愿意和我们接触。

什么直男癌,什么死宅,什么秃头谢顶啊,什么社交恐惧症,这都是偏见。

既然世人都愿意活在自己的偏见里,那我何必当那个清醒人呢?自己过好自己就行了。

一个人,也可以自成宇宙。

潜藏在无人问津的小窝,我自得其乐的方式有很多,其中最让我乐此不疲的一种是忙碌一天后,睡觉前的那段时间,先在浴室沉浸式的洗个三十分钟的澡,像古人焚香沐浴一样,清洗身体,净化心灵。然后找个或坐或躺只要是舒服的地方,进入游戏中那个世界。

彼时我将以重生者的姿态出现在那里,去探索那未知的新奇。

人天生都有主角心里,但是现实里大多数人只能是背景板或者路人甲,我也不例外。

我喜欢的也许不是游戏本身,而是心不用为行所役的自由感,可以操控自己人生,主宰自己命运的爽快感,像个真正的男主角一样,当一回英雄。

不需要别人,也不用等他人来拯救。

事实上,太过嘴硬或者逞强的话,是会被打脸的。

机缘巧合之下,我遇到了《遇。》。

第一眼我就被那治愈的画风治愈了。

我戴上耳机,钻了进去。

我变成了一个浑身泛着亮光的黑色小人,披着一件有几个能量印记的斗篷。

四下漆黑,远处有一条黑色的山脉,它的轮廓是被山那边发出的光描绘出来的。

我看不清是在哪里,身处何处。

我漫无目的的朝着能看到光的方向走去,脚底下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耳边传来的海浪声,还有海风吹动头发的寂静声,我知道了我在一片无名海边的沙滩上。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像被放逐到了一个荒岛,无来由地感到一阵颤栗。

我催动自己跑了起来,越跑越快,感觉到风吹到我的斗篷上,托起了我的双脚,轻盈的一步可以跳好远,像有了轻功一样,我心底一阵喜悦,这样前行的速度,没多久我就到达了那座山底下。

山脚下有一个洞口,仿佛若有光。

未知的恐惧让我踌躇不前。

我回头看了一眼,漆黑静谧地夜幕下,依然暗潮汹涌的黑色大海。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不管里面有什么,至少有光。

山洞内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洞两侧的墙壁上刻了一些发光的奇怪古老的图案和文字,我好奇的打量着它们,按照指引着继续向前。

一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水坑,水清澈见底。突然听到有什么声音,窸窸窣窣的,我低下头一看。

瞬间就蹦跶起来,是一群像蜘蛛一样多脚的未知生物,个头比螃蟹大些,通体黑色,在水底爬来爬去乱做一团,我头皮有些发麻。

虽是我的到来惊动了它们,但是它们也成功吓到我了。两不相欠。

我屁颠屁颠的逃离了,不知跑了多久,洞里面的光也越来越亮,我一个猛冲,一下子窜出了洞口。

光,到处都是光,我被一个光的世界接住了,沐浴在阳光下,全身金灿灿的,我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背上的斗篷伸展开来,将我缓缓放下。

黑夜已经过去,黎明即将来临。

山的这边已经看不到那片无名的海,只剩下在晨曦照耀下连绵起伏看不到尽头的金色沙滩,如果不是还能闻到夹杂着咸腥味地过往的海风,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穿越到了沙漠。

沙子细腻而柔软,我拾起一把试图抓在手里,它们像水一样从我的指缝中流走,在风的吹拂下,化作一缕金色的烟雾,消散在了空中。

视野范围还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但是我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

这么大一片区域,紧靠脚程不知要走到何时才能走到尽头。我试着像刚才一样踮起脚尖,让自己能够健步如飞起来,失败了。不论我怎么试,都无果。

我便再次跑了起来,我跑到一个高高的沙丘上,从上一跃而下,这时候一阵风吹来,我的斗篷发出亮光,把我整个人吹到了空中,我跟着风滑翔了好长一段距离,就在我以为要掉落到地面上的时候,斗篷上的一个印记又发出了光亮,我再次腾空了起来,但是也只能贴着离地面不到两米的高度滑行,直到那些印记全部消失的时候,我回到了地上。

这一次短暂的滑行,让我清楚了斗篷的奥妙之处,我能脚底生风原来全是靠它。有了这样一件工具,我兴奋不已。

可我刚才我已经把它的能量用完了,根本不知道怎么补充能量,我不得不埋着头继续往那个散发着光的地方一步一步地走去。

尽管很微弱,我还是感受到了阳光照射下身体有种什么东西在复苏,斗篷也在飒飒作响。

我明白了,在这里,光就是能量。

我找到一个光线充足的高地,背对着阳光。不多会儿,三个能量印记果然像充满电一样,闪闪发光。

我高兴地在原地转圈。

然后连蹦带跳,连跑带飞也似地继续向前。我像一个追逐光的孩子,心底装满了喜悦。

终于抵达了沙之尽头。

那里有一条巨石做成的台阶,每一层台阶都很高,有两个我这么高,它们挡住了光线,没法再补充光能。

这是这道天堑唯一连接天空的通道,我必须爬上去。仅剩的一点能量,我不敢再肆意使用。

我只在快要攀爬上去的最后关头使用它助力一下,这样爬过数十层台阶后,我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平台。

下面是万丈深渊,上空是光芒万丈。

我的能量迅速复苏,只要有光,我什么都不怕。

我义无反顾地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下一瞬间,我从云海里扶摇而上,果真如愿以偿的飞起来了。

风在耳边呼啸,云海在脚下翻涌,目光所及,万里碧空,我嗅到了一种叫做自由的味道,它从我的口腔鼻翼毛孔进入,一直蔓延到全身,我似乎感到灵魂都在颤抖。这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我像一只重回天空的囚鸟,一会儿飞到东,一会儿飞到西,一会儿随风爬云,一会儿向下俯冲,毫不掩饰内心深处的喜悦,身后拖着的两条像机翼留下的白色的长长地尾巴是证明我来过天空的痕迹。

我想如果不是前面的光吸引着我,我会就这样飞着,一直飞着,一直飞下去,直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我看到正前方,有一群不知名的白鸟排成一列列往一个方向飞去,它们似乎也朝着光的方向。我催动斗篷,跟了上去,它们围绕在我左右,伸手就能碰到,它们并不怕我,依然井然有序的飞着,我跟着它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云洞面前。

我穿行其中,如同穿越一条时空隧道,云的那边会是什么呢?

光明与希望的新世界吗?

我忍不住要一探究竟。在通过云洞之后,世界豁然开朗,天空出现了几个云朵组成的文字:

          温暖的灵魂终将相遇

一阵光闪过,我隐约看到下方有一座黑色的城堡,那里有一个着陆点。

我知道我该下去了。

我恋恋不舍地收起斗篷,降落到了地面上。

来到城堡的中心,有一条极窄的通道,仅一人可以通过。这里无法飞行,万物平等。

我不会回头,像一开始那样。

穿过一线天的狭窄巷弄,我来到了一个小小地充满生机的孤岛。

我看到上面有四道显眼地石头垒成镶嵌着不同图案的门,它们各自发出绿色的、幽蓝色的、金色的、灰褐色地不同的光,它们矗立在那里,神秘而庄严。

我看到中间有一块平整地半沙半草的平地,有几张方形的石头凳子围成一圈摆放在那里,在那里,我终于看到了除我以外的另外两个拿着蜡烛的和我一样看不清脸庞的黑色小人。

我向他们走进,想和他们打招呼,才发现我没法发出声音。我急的在他们周围团团转,但他们并没有搭理我,自顾自的举着蜡烛给对方取暖。

我只好作罢。

我的身后,有一块高而大的岩石,像一座小山。我飞到顶端,极目远眺。

海,海,海,还是海。

天,天,天,除了海便是天。

我所在的这座小岛就像漂泊在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天空扬下的一粒沙,因为它实在太渺小了。

而我比渺小还要渺小。

我退出了游戏,躺在床上,我的床仿佛也变成了一座孤岛。一种孤寂,无边的孤寂感随我入了梦。

白天上班的时候,我脑海里满是那些游戏画面,感觉脑子还在飞,我在想这究竟是怎样一款游戏,设计者设计这款游戏的初衷是什么?

它不同于以往玩过的任何一款游戏,它有着一种特殊的吸引力。我第一次如此迫不及待地等着下班,再次进入那个世界。

我再次回到那座小岛的时候,那里已经是黑夜了。

满天繁星下,那块平地中间有一堆篝火,有一些发光的小人围着它带来的光,或坐或站或跑着。

小岛的周围摆了一圈吹不灭的蜡烛,当我们走近的时候,那上面发出的微光就会像一只只萤火虫一样吸附在斗篷上,这是夜间飞翔的能量来源。

想不到夜晚会是这般热闹。

我保持着距离靠了过去,待在一旁。

我看到那四扇门前不断有人影来回进出着,我被吸引着走进了最左边那扇绿色的门。

门中的世界是一片一望无际地绿色原野,它们并不是一块整体,而是一座座独立漂浮的天空之岛由一朵朵白云托起来拼凑而成的。

这里美得不像话,我却茫然不知所措,第一次不知该往哪去,该往什么方向,没有NPC,也无人指引。

我只好径自飞行,从一个岛飞到另一个岛,每个岛都各有特点,有着标志性的建筑物,但无一例外它们都年代久远,被绿色植被覆盖了。

我穿行在其间,经过一片大云层时。

突然,身下传来一声空灵悠扬鸣叫声,从云海里一跃而起一只像鸟又像鱼的巨大生物,它外形酷似魔鬼鱼,身体扁平、浑身雪白、遮天蔽日地双翅,以及长而大的尾巴。

我倒吸一口凉气,被它挥翅扇来的风吹到一旁。我拼命催动斗篷想要远离它,下一秒却又被它翅膀收拢时造成的气流吸了过去。根本不受控制,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骑在它的背上了。

我又惊又喜,不知道它要带我去往什么地方。

在一座碧绿尖顶的宫殿面前,它把我放了下去。

宫殿里头,有一群人虔诚的坐在那里,双手合十,他们动作一致,神情严肃而专注,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一束光从他们头顶上射下来的时候,他们一起抬头,身上迸发出无数星星点点的亮光,朝着那束光柱汇集。等他们身上最后一丝光消散后,那束光也消失了。

他们像获得了新生一样又蹦又跳,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我想走近一探究竟的时候,他们一个个往宫殿后那座巍峨的大门飞走了。

又留下一头雾水的我,我不甘心的跟了上去。

就在我以为快要追上他们的时候,他们穿过一个云幕,不见了踪影。

我拨开云雾,闯了进去。

我进入了一个雨的世界。视野一下变得暗沉沉的,笼罩在乌云之下,整个天空都在哭泣。

滴答、滴答、滴答着。

它们落在高耸入云的巨木之上,成林的巨木,遮挡了阴沉的天空仅剩的光,让这里变得像永夜。雨水透过巨木之叶汇聚成一根根细长的雨帘像银色的锁链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地垂了下来,形成了一张天网,似乎想把天地间的所有东西通通困在里面。

我没有伞,我的斗篷被这些雨之锁链封印住了,上面的光在渐渐暗淡,我浑身湿冷,身上的温度也在一点一点降低,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这些光消失了,我可能也就消失了。

我慌张地寻找地方避雨,也渴望见到光,我不想被困在此地。

我拼了命地跑,穿过一根又一根巨木,寻找可以遮挡的地方,路很滑,风很大,我几番被吹倒在地,在我能量耗尽几近绝望的时候,看到眼前不远处有一节倒下的空心的巨木,里面发出了微弱的亮光,是几根蜡烛,我抓住救命稻草似地冲了进去。

能量得到了一丁点地补充,没了淋在斗篷上的雨水,印记也停止了变暗,我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只是无法再继续往前走了,这样走到雨林之下,很快就会被熄灭。但是一直躲在这里面也不是办法,和困在这里有什么区别呢?

我稍作歇息,在两侧的树洞口往外分别看了看,来时的路已经隐入水雾之中,在闪电闪过的间隙,我在另一个洞口不远处看到有一堵只显示出大概轮廓的墙,那里有一扇门。

距离我几十米远,我打算试一试,也许那里就是出口。

我尽可能地吸收烛光带来的微弱能量,脑海里规划好路线,避开巨木和障碍物,如果耽搁时间太久,我就无法离开这里了。

感觉差不多了,我跑进了大雨中,伸展斗篷,小段地跳跃飞行,尽管预想了一遍,但实际比想象的难得多,雨打在身上发出滋啦滋啦冒烟的声音,迅速消耗着能量,身体平衡能力不足,加上视线受阻,我几乎跌跌撞撞地来到了那扇门下。

石门关着的,根本推不动。它的两边各有一个菱形凹槽,这应该开门的关键,要放什么东西进去的我却不得而知。

时间来不及了,我只好慌乱撤回了树洞。

我等待着,终于看见两个影子在那门口攒动,他们一人点了一只蜡烛,举着靠近那个凹槽。门上两条发光的铭文自下往上汇聚在一处,门缓缓开了。

我抓住空隙,溜了进去。

门内还是一片巨木林,还是下着雨。但是这些树和之前看到的不一样,树干上一节一节长着比人还大的发光的蘑菇,像旋转楼梯一样。

在蘑菇下可以避雨,蘑菇上可以补充光能。

雨好像一下没那么讨厌了。

我在雨中起舞,在树间跳跃,在林中飞翔。我仿佛是这里的一只树精灵。

我独自漫步在雨林中,我不清楚为何来此,来此又是为何。

权当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无法触碰,但这里触手可及。世事繁杂的时候,我可以随时躲来这里听雨。

然而对于一个孤独患者而言,未免也太孤独了点。

罢了。一个人倒也无所谓,可是连个引导都没有是怎么回事?还不能说话,这游戏策划脑子里到底在想啥?不对啊,那别人是怎么沟通的?是我out了吗?

我点开工具栏,没什么特别的东西,也没发现聊天框。

真是上了年纪了啊,一个游戏也玩不明白了。我往后一倒靠在沙发背上一阵哀嚎,游戏里的那个我也仰起了头,迎面的雨淋在脸上,可惜那张脸感觉不到雨滴的冰冷,不然我就能感受到被泼了一盆冷水的是什么感觉了。

手指上按着屏幕的方向键滑来滑去,那个我也随即胡乱地走来走去。

耳机里传来“哐当”一声,我好像碰碎了什么东西。同时眼前还蹦出一些类似火花的飞溅物,但光不是火红的,是淡蓝的荧光。

我定睛一看,是一尊荧光石雕像,正在碎裂开来。他的装束很特别,戴着一顶连帽的古老的披风,上面的花纹和之前洞内墙壁上看到的图案很像,能看到长长的胡须,但看不清表情,他的手指指向另一个不远的地方,来不及细看,他已经碎作星星点点的荧光,这些光汇成一条线飘往他手指的那个地方,我顺着他指引的方向跟了过去,又看到了他的另一尊不同动作的雕像。

原来是这样,他一定是想给我传达什么信息,于是我沿着一路走过去连着撞破了好几尊雕像之后,最后一尊破裂时,他化成一缕发光的灵魂,在我面前做了一套捧腹大笑的动作,示意我跟着学。我学会了后,他就往看不到的星空飞去,消失了。

我有点莫名其妙,一个莫名其妙的雕像老人教了我一套莫名其妙的动作?

我又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演示了一遍,捧腹大笑的动作很滑稽,我才发现我之前连笑都不会。

难道我的技能解锁都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获得的吗?说话也是?点蜡烛也是?

这么想着,头顶上方有一个灯泡亮了起来。

对,应该就是这样。

于是我找到了在这个游戏世界的第一个目标,像寻找武功秘籍一样寻找失落的石像,我不知道这样的玩法对不对,我很好奇这个游戏小人最终会成长成什么样子。这让我兴趣大增。

为了寻找到他们,我长途跋涉穿过雨林,来到了一片落日余晖下金黄色的峡谷,这里是真正的沙漠,流动的沙漠,我踏上这里之后,令人哭笑不得的是,还没反应过来,脚下一陷,便随着流沙一路滑了下去,从头滑到尾,就像脚上装了滑板车在下坡,根本停不下来。别说发现石像了,我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只觉那日夕阳下的滑行,有我逝去的青春。

深夜了,我睡意全无。我索性泡了杯咖啡,转头又继续探索寻找,没有停下脚步。

我终于又飞回了天空,越飞越感觉不对。周围的天空开始变成灰色的,像是被无数的烟囱熏过的,给感觉很压抑,我越飞越低,来到了一个暮气沉沉的地方。

不远处传来几只乌鸦的叫声,还能隐约看到一些残缺的墓碑。我一阵毛骨悚然,狼狈地转身就跑。心想坏了,来错地方了。跑了好一会儿,还好没什么东西追过来。

有一条墨河拦在了面前。

河中间有一艘小船,船中间有一根亮着的蜡烛。

我飞了上去,船便自己动了。船底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我一动不敢动。直到它载着我抵达了一个未知的岸边。

我上岸后,船就消失不见了。

这里是一个灰暗的山谷,有很多残垣断壁分布期间。

阴霾的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长着蜈蚣一样多足的巨大怪物,发出异常诡异骇人的叫声。它的眼睛会发出向探照灯一样聚光的光圈,两只眼睛不停的在地面上巡视着,起初我不知道它在找什么,直到它照到我的那一刻,接下来几秒,把我吓得不轻,它锁定我之后,就嗖的一下黑压压的朝我飞扑了过来,我整个人都被掀翻在地,恐惧油然而生,斗篷上的光忽明忽暗的,我知道我受伤了,还没爬起来,它又扑过来了,我心底一阵绝望,这下真的 game over了。

果然,下一秒,我回到了出生点。

我把手机丢在一旁,尽管没了睡意,我也不敢在这个深夜再登录进去了。刚才那鬼地方那种阴森渗人的感觉,想想还有点后怕。这游戏策划真是个人才。

一夜无眠。

次日,一个寻常的周末。

没有交际的生活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一天感觉被无限拉长。想用睡觉来打发时间都打发不完,一个上午都还没过去。

做点什么好呢?出去转转好了。

我来到人最多的闹市街区,找了一家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坐下。

我很好奇,现实如此无趣,人们在闲暇的时候,都在做些什么呢?

我观察着来往的行人。

有个佝偻的老太推着装满菜的菜篮子慢吞吞的往家里赶,她的闲暇似乎只剩下买菜做饭了;

有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穿着松垮的睡衣和拖鞋,在路边来回踱着步,鼻子嘴巴吞云吐雾着,他的闲暇似乎只有那支烟了;

有个容光焕发西装笔挺的青年男子,他脚步飞快,一手拎着一个公文包,一手拿着手机贴在耳朵边讲个不停,镶在脸上的笑容不知道那头看不看得见,他的闲暇似乎就是工作,不对,他有闲暇吗?

有一对年轻男女,两人距离忽远忽近,手像拉着又没像拉着,统统低着头一副谁也看不见他们的样子朝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他们的闲暇大概就是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在一块吧;

有几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女生,各成一群,男生们彼此嬉笑打骂,相互追逐着,女生们则各自分享着手中的零食,聊着听不见的八卦,他们的闲暇可能就在同伴的身上;

有个坐在婴儿车上的小宝宝,正好奇地四处张望着,手舞足蹈个不停,我看着他/她路过窗口时,对他/她做了个鬼脸,他/她哇的一声哭了。他/她的闲暇在他/她藏在那双单纯无辜的眼睛里。

我真是有够无聊的。

好无趣的周末,好枯燥的生活。

要是能和游戏里一样会飞就好了。

人为什么不能飞呢?

我百无聊赖地回去了。

我拿出手机,点开了《遇。》,再次登录了进去。

我想现在是白天,即便心有余悸应该不至于还被吓到吧,堂堂七尺男儿这还得了。

来到出生的小岛,我这次没有那么着急进入异世界的门内。

这里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正适合飞翔不过了。

我喜欢这种感觉。

我围着小岛上空飞来飞去,但是每次飞的都不高,也飞的不够远,。能量就耗尽了,飞的很不尽兴。

第一次翱翔在云端的那种感觉,是在很高的高空,被风托起来的,算不上真正的会飞。

看来飞行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还是很需要技巧的,在这个世界,飞翔是最基本的一项生存能力,我得多加练习。

我在那块巨石上,一会儿跳上一会儿滑下,来来回回试飞着。

可能是被我奇怪的行为吸引了,有个装扮着长发,背上背了一把六弦琴的小黑人一直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我。

我发现他/她的斗篷颜色和我的不一样,我的是和阳光一样的金色,而他/她的是蓝色,比天空的颜色深一些,看起来十分特别。

一看就不简单。

我也对他/她很好奇,便停下了动作。站在巨石下。

看他/她想做什么,他/她朝着我走过来了,围着我转了几圈。

然后向我伸出了一只发光的小黑手。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他/她要干嘛,呆呆的愣在原地无法回应。

他/她做了一个有点无语的表情。

再次朝我伸出手,靠近我的手的时候,屏幕框弹出来一个是否同意牵手的提示。

我以为是要和我握手,为了以示友好,我便点了“同意”。

我的魂还在原地,下一秒,身体就被他/她拖拽着跑了起来,然后就飞了起来。

哦,原来他/她向我发出的是牵手的邀请。

原来还有这种操作,能带人飞行!

我被牵引着,只觉得身体格外轻盈,就像一片羽毛,轻飘飘的,他/她在一旁飞的很稳,看起来飞行技术似乎很可靠,我选择相信他/她,于是就把这具小小的身躯交给他/她控制了。

事实上,我不相信也没用,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挣脱。

他/她一下就把我带到了第一扇绿光石门的入口,直接飞了进去。

这,也太Unbelievable了!

但是明明也是第一扇门,怎么和我之前进去的地方有点不一样呢?

他/她带我来到了一块有着几个绿色小山包的草坡地,风吹草动,泛起一片片绿色的涟漪。顺坡而下地势平缓一些的地方也有几根方形石凳。

他/她把我放在石凳边上。然后松开了手。

径直坐在了上面。

仰着头看着我,看了一会儿,看我没反应,头歪了一下?

似乎在说,嗯?不是吧?这也不会?

我佯装镇定,在凳子边走了走去,手指在凳子上一通乱点。有个弹窗弹了出来,询问我是否要“坐”。啊,终于坐了上去。原来这也是可以选择的,我是不是太low了?

但是坐在这里能干嘛呢?烤火?

他/她看我坐下了,就摆正了下坐姿,一动不动了。

教我打坐吗?

噗~

直到一个对话框在我眼前弹出来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oh,我天,这游戏是能聊天的嘛,我还以为是个哑巴游戏。

“喂,朋友,刚来?”

“是啊,你怎么看出来的?”

“……”

“我,白的很明显吗?”

“不明显,就是有点像个弱智。”

“我说,朋友,这样讲话不太礼貌吧!”

“实话实说。”

“好吧,我承认。。这游戏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事,有我在,有不懂的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谢谢。你这么说,我一下也不知从何问起,边走边看吧。”

“好。”

我刚说完,站了起来。突然发现对话框又消失了,找了一通又没找到打开的窗口。我赶紧又坐下。

“第一个问题,这些凳子是聊天专用的吗?只能坐在这里聊?”

“对。”

“……明白了。那后面要对话也只能找到凳子才行?”

“废话。”

“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设定,那下一步我们要做什么?”

“跟我来。”

他/她起身,往草坡的另一个方向走去。我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走的时候,时不时往后面回头看我有没有没跟上,生怕小学生会迷路丢失的那种。

拜托,我一把年纪了都,不至于。

我想示意他/她放心,完了朝他/她做了一个唯一会的捧腹大笑的动作。

他/她看了直摇头,心里肯定在想“这人莫不真是个傻子?要不还是离远点好了。”

于是加快步伐,飞了起来,看我能不能跟上。眨眼之间不知飞到那个草坡后面去了。

我迷之自信半跳半飞的跟了上去,找了好几个点都没再看到他的身影,完了,真的跟丢了。

只剩下我在风中凌乱,欲哭无泪。

果然,如果在这里跟丢了的话,就真的丢了,再也联系不上了,因为根本没有联系方式啥的。他/她如此谨慎是看来是经验之谈。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有个带路的大神,你说你装什么装呢?继续瞎玩吧。

我像个无头苍蝇转来转去,兴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冒了出来。

这下没话说了,我寸步不离的老老实实地跟在后头。

我们来到了一块刻着幽蓝色铭文的石头面前,他/她的手放了上去,一个类似全息投影的人像从石头散发的光中飘了出来。

那个形象很像我之前打碎的雕像,装扮很古老,有着独特的发型和披风。

但是这个是“活”的,可以互动。

他/她往后退了两步,示意我上前。

我走近,和那个光影接触了一下。

一个像倒着的树枝分叉枝干的菜单栏冒了出来,枝丫从上往下,一个分成两个,两个分成四个,以此类推,当然不是无限细分。

每个分叉点都有一个物品,要解锁了下面的物品,才能对换上面的物品,我看到上面有蜡烛、爱心、发型、表情、动作、配件、饰品、烟花等各类奇奇怪怪的物品,我看到最上端的奖品居然是一个火红色的斗篷!

我一下子搞清了不少困惑。原来这些东西都是通过这里交易来的,他/她的斗篷肯定也是通过哪个人像换来的,这么高级别的奖励,应该颇有难度吧,厉害了。

未完待续。。

版权声明:
作者: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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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Tech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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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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