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

“同志，要枪吗？”大街上一个背着灰色双肩包的男人询问着过路来往的每个人。

  阳光铺满大地，黑暗只能悄悄躲在人影下，蜷缩着躯体，躲避着阳光，伺机而出。

  可大街上却出现一个疯子，细细看去，他的影子在阳光下竟那么清澈透亮。

  他还在孜孜不倦的问着过路的行人，有时连来往的小孩子也不放过，家长慌忙挥舞着手驱赶着他，眼神中充满着浓厚的敌意。

  可他却听见走远的孩子说。

  “妈妈，我想要枪。”

  他像瘟疫在人群冲穿梭，不管接触到什么人，都会悄悄问一句：“同志，要枪吗？”

  人们惊恐的眼睛中还透露出：“这人是个实实在在的疯子。”便像躲开瘟疫似的唯恐避之不及。

  “同志，听说你有枪？”在他身后响起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

  疲惫的他瞬间直起腰身，眼睛中注入了期盼已久且强力的光芒，他回头看去，那眼神中的阳光竟把那人照的冷汗直流。

  “这人，莫不是个神经病吧。”买枪的人心里想着，他往后站了站，两侧胳膊稍稍抬起，做出保护自己的姿势。

  “有！你要吗！”他急切的说着，希望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

  他回了回神儿，清了清嗓子：“你有几把？”

  “一共五把！”

  “现在呢？”

  “今天只带了一把，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把剩下的四把一并给你。”

  “好，那我先要今天这一把，有子弹吗？”

  “有！”他不停地点着头，咧开嘴笑着。

  他把灰色的背包从后背转到前胸，正要拉开拉链时，那个人突然扣住了他的手腕，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转着他的胳膊，他一个重心不稳，趴在了地上，那个人顺势骑在他的身上，呼唤着身边早已埋伏着的同事，随即对身下的他说道：“人民警察！别动！现在怀疑你窝藏枪支！”

  警察局内，他被铐在劳改椅上，对面坐着的就是今天找他要枪的人，这时候他已经换上了警察的服装。

  面前一张已经掉漆的木桌上放着他背着的那个灰色双肩包。

  “剩下的四把枪呢！”警察手掌重重的拍在座子上，双目圆瞪。

  审讯室中，只有一个发白的瓦斯灯泡，散发出机械式的光芒，此外无一丝阳光可以渗透进来。

  “在家里。”

  “枪哪来的！”

  “传下来的。”

  警察拿起桌子上的书包，轻轻拉开拉链，可包里空空如也，只有一本白皮书，因为年月已久，白色的封皮已经泛黄，他拿出来看，白皮书上有一行鲜红的大字：《毛泽东选集》。

他感到自尊被愚弄，怒不可遏的他狠狠的把书摔在桌子上，这一摔，竟把页面摔开，毛泽东的画像就在每个人眼前展开。

  本来无影子的房屋中，竟隐隐约约出现灰色的阴影。

  “枪呢！”警察从胸腔传出的愤怒震耳欲聋。

  “这，就是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