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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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扫一大片,枪挑一条线,身轻好似云中燕,豪气冲云天。
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刚柔并济不低头,我们胸中有天地。
01 结缘墨镜大爷
今天中午休息时间,吃过午饭,我去到工作单位附近的体育馆,这已经是我连续第三天去体育馆吊单杠了。最近腰和脖子又不舒服。
吊完单杠,我在器材上边按摩背部边看旁边其他人的锻炼。
有几个人戴上手套,又开始他们今天的爬行训练了,我问了其中一位刚爬完回来的阿姨。
这位阿姨四五十岁,是某家的护工,她是推着被她侍候的那位老人来体育馆的。老人坐在轮椅上,已经说不出话了。
她爬完一圈回来,用毛巾给老人擦了一把口水,又把水杯递给老人,老人摆了摆手表示不渴。
她一回来,老人便对着她直竖大拇指。
我问那位阿姨:“这种运动是不是可以练腰?”
“是啊”阿姨点点头说。这位阿姨看起来是很利落的人,从长相身姿上看有点英气在身上。
“我明天也带双手套练这个”。
说话间,一位大爷过来搭话,对着我说:“你腰不好?”这位大爷戴着一副黑墨镜。
“是啊,坐一会儿,腰也不好了,脖子也不好了。”
“你想不想跟着我练棍儿”说着眼光看向一个正在练棍儿的大爷“一会儿你也试试。”
我等那位大爷练完,把棍儿放下了,我才走过去拿起那根棍儿,随手晃了几下。
对于武术我所知道的只有影视剧里少林寺和尚耍棍的情景,还有我很喜欢的齐天大圣那出神入化的棍法,帅极了,还有金庸武侠剧里各位大侠的武术。虽说我内心对武术神往,在大学里练过一学期的跆拳道,并未从中感受到多少乐趣,就搁置下来了。
墨镜大爷指给我一个动作,让我转棍儿,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动作叫“花棍儿”。我没几下就练得有模有样,他看了表示满意,又教给我几个动作。
这几个动作都是他练一遍然后将棍子给我,我练一遍,他看到我哪里不对,再给我示范一遍。没一会儿功夫,我很快就学会了几个动作。
他问我是否愿意跟他好好学棍儿。
我说:“愿意”。
他说:“今天就练到这里。按照这个速度,你有九天就能学会这一套棍法。你回去得多加练习,至少下次练习不能忘了动作。”
我们约定周一至周五每天中午12点在体育馆见面,他教我棍法。
接下来两天是周末,我要准备一根棍儿。棍儿的长度也是墨镜大爷告诉我的,适合我的棍子最好是比我身高长5公分左右的长度。我按照墨镜大爷的要求,结合客服的推荐,在网上买了一个长1.6米、直径2.5厘米的棍儿。这家店铺还可以给棍儿上激光刻字,支持定制,我便告诉客服,请我帮刻上两个字:彩石。客服欣然同意。
02 齐师傅
第二天,一开始师傅带着我温习了一遍上次练习的动作。由于网购的棍儿还没到,所以我周末没有练习,但我观看了一遍又一遍师傅在我练习时给我录的动作视频。我边看边回想动作,在脑子里练习了几遍。因此虽然过了两天,我还能打出来这些动作。
师傅指出我有点欠缺的地方是:不会滑棍。以至于有些地方会比较卡顿和不自然。
他说:“你看这个白蜡杆做的棍儿,耐摔不怕断,你要用上劲儿练,而且你看它被打磨的十分光滑,滑棍儿也不怕拉手。”
我慢慢领悟。
我们练了几个动作后,开始交谈起来。
我知道了墨镜大爷的一些信息。他说他姓齐,是齐天大圣的齐,名大华。以前在钢铁厂工作,今年刚退休。因为早年在钢铁厂是做计划的,做起计划来,就是好多页,所以腰啊脖子啊就不舒服了。后来他遇到了他的师傅,他师傅今年已是92岁高龄,胳膊腿儿还很灵活。他跟我说这些,想必也是想让我能坚持练习,因为这会对我的腰腿、脖子有好处,老了以后也能保持肢体灵活。
他问:“你怎么称呼?”
我指了指我棍儿上金光闪闪的字,他看了字儿说:“彩石”。后来他就以彩石称呼我。
说话间一位老大娘过去了,他跟老大娘打了声招呼。对我说:“这位已经七十多岁了,你看这精神,这腰板儿”。我望着老大娘,确实精神矍铄,腰杆挺拔,走路带风,身后背着一个剑袋,想必是来练剑的。
齐师傅说,你练上一阵时间,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会不一样。
这天学的最后一个动作叫回头望月,这个动作需要蹦一下。
齐师傅说:“我这个动作做的很漂亮,我就耐给年轻人教,能蹦能跳的。”
完成今天招式学习后,齐师傅给我演示了一遍我学的这整套动作的全部内容,说:“这套动作是少林棍基础棍法,你这才第二天已经学会了三分之一。我就乐意给年轻人教,学的快。只要你坚持学,后面还有更漂亮的”。
我欣然答应。
03 外练筋骨皮 内练一口气
练习棍法第三天。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开始对学习招式的新奇感慢慢减弱,转而增多的是感受到练习的辛苦。前一天练习的疲劳和身上的酸痛还未消退,以至于脑子也出现了对动作瞬间忘记的情况。
有一个甩棍动作,齐师傅说:这就叫棍扫一大片。
我立马想起来一句话:棍扫一大片,枪挑一条线,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
这是小时候听过饭一首歌——《中国功夫》里的歌词,虽然我以前从来没学过中国功夫,但中国功夫的精神早已渗透进我的脑海、记忆,甚至骨子里了。
小时候看武侠剧的时候何尝不是想要达到“身轻好似云中燕,豪气冲云天”的境界呢?
“刚柔并济不低头,我们胸中有天地”,不就是我们中国文化,中国人的品性吗?
我一直想着这首歌的旋律和歌词,胸中藏着一口气坚持到底。
第四天照旧练棍儿。
第五天学完了少林棍基础棍法三十二式的所有内容。动作还有些不标准,也不甚熟练,我对自己不太满意。齐师傅说:“你学的够快了,别人都得十几天。明天再来就给你纠正动作,保证打出来的动作既有力又漂亮。”
04 毕业了
整个习棍儿过程中,师傅一直用的是激励教学法,我做的好了会不断夸赞,做的不好则一遍又一遍地耐心给我做示范动作。
我被师傅的言辞激励了,每天晚上吃完饭8点半到9点半再加练一个小时。霜降节气里的天津暮色已经浓厚,断断续续地有刚刚下学、下班才归家的人。安静的小院里还有灯光、树影、一个耍棍儿的女子。
晚上的练习主要是熟悉动作,领悟师傅说的要领,以及纠正之前师傅指出来的我动作不规范的地方。我一遍又一遍地打,最后达到这套基础棍法三十二式打下来只需一分钟,然后才汗盈盈满足地上楼了。
第六天又纠正了几个动作,结束时,我已经可以很好地打出一整套动作。
师傅说:“你毕业了”。
我说:“现在还不能算毕业,待我回去再好好练练,动作再漂亮一点,才能算毕业,下周一我穿的好看一点儿,来个毕业表演。”
师傅说:“小石头,就喜欢你的这股冲劲儿,有这股劲儿打出来的动作才漂亮”。
05 毕业表演
第七天我特意穿了一身白衣。
我用了一分钟时间打下来一整套动作,动作准确连贯。齐师傅说:“打的太漂亮了”。
这算是我的毕业表演。
正在这时,电视台的人来体育馆采访,找到师傅。
师傅说:“咱爷俩儿来?”
我欣然说:“好”。
这天中午的太阳温暖而不刺眼,我和师傅,一老一少,在体育馆的一块空地上表演着少林基础棍法三十二式。空地周围一圈儿都是树,一阵风吹过,树上的叶子,红的、黄的在空中慢悠悠地旋转落下,先前已经落在地上的叶子也随风在低空旋转流动,我的身子也同叶子一样旋转落下、再旋转、再落下。这不正是武侠剧里的情景吗?我的武侠梦就这样实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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