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一)
宽敞的讲厅中坐满了师生,主持人激昂陈词道:“恭喜林若书同学代表我校,在全市物理、化学竞赛上荣获第一名。”
听到熟悉的名字,许淡月半眯起一只眼,眼以下都藏在围巾里取暖,目光所及之处,林若书站在光里,身姿挺拔清瘦,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是自信得体的笑意:“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
好像几年前,那个在门口皱着眉头、神情冷漠抗拒的小孩只是一个梦幻的缩影,许淡月不知道自己变没有,但林若书变了,变得翻天覆地。
哗啦啦的掌声如雷鸣贯耳,里头穿插着小声的低估:“好羡慕啊,成绩好,人又漂亮,不知道谁能接近她呢?”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许淡月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实际上,别人就算要这福气,她也给不起。虽然在一个屋檐下同吃同住七年,许淡月也并没有接近林若书。
七年的开端,不过是她妈突然坐到床边说跟个有钱的男人扯了证,许淡月震惊得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就顶着黑眼圈去了别人家。
“你试试味道咸不咸?”微卷发的中年女人笑眯眯地举起汤勺。
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尝了一口,赞许道:“与其说咸,应该是说鲜,娶了好厨艺的太太,我今后有口福了。”
一切都很突兀,许淡月只觉得身子发僵。房子敞亮大气,沙发也柔软,但不知是姿势保持太久,还是暖气不够,她就是僵在那儿。
她妈总说她情商不够,也许是吧,那有情商的人会怎么做呢?会立刻踏进厨房,跟继父聊得热火朝天,好像不止认识了半天吗?
门铃突然响了。
后来许淡月时常想,当时她就不该不假思索地去开门,那样就不会撞上林若书厌恶的表情。
女孩背着沉甸甸的书包,愣了一会儿,像被来开门的人冒犯了似的,招呼也不打,冷冷地走进去,徒留许淡月呆在门口。
哦,她妈说起过,继父带了个小拖油瓶儿,比自己小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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