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海

本文原创，首发乌兰察布日报

印象里的海，应是“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博大，是“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的壮美，是如梦似幻般的。像一切基于缘分的相遇一样，我与海之缘自这一年到来，些许幸运地，我竟一年三次与大海相逢。

今年的五月，我在天津东疆湾景区看到了大片水域，我想那该是渤海。望着一片蔚蓝，似是初遇了生人一般，不知以何种方式待见，海也显得十分平静，并没有热情地招呼我靠近。我在沙滩上牵起一匹白马，马背上扶着我的未婚妻，海只是作为我们的背景，被定格在好几个瞬间。身边的人说那片沙滩是人工沙滩，如此，我想那海也必然是人工海了，所以我不敢显露对于大海的全部情愫，只瞥了几眼便匆匆离去。

九月，在厦门的黄厝海滩，我第一次赤脚感受了海水，水是温的，仍有些羞涩似的，向我奔来，又突然转头退去，我感觉颇有意思，心中窃喜，同时也裂开了嘴角。沙子被洗刷得干净又平整，海水像个有洁癖的小姑娘，才留下的足迹，她又来抹平。沙滩的小酒吧在黑夜里躁动起来，有人点燃了手持烟花，我们在星星点点的灯光、火光中，沿着海边走了很久才回去。

第二天，我们乘帆船出海，小金门岛近在咫尺，工作人员一边介绍一边驶船，我们向岛靠近又离去。我注视着，那岛就像在大海里玩耍的孩子，我知道，在不远处还有个更大的、有些淘气的孩子，一直牵挂着中华儿女的心。第一次离它这么近，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触，不是兴奋，不是忧伤，却从胸腔里升起一股莫名的严肃。

十月，我携着妻子踏上海南岛，是的，我们已在国庆假期完成了婚礼。我从海口租了辆车，沿着环岛高速，走走停停，一直开到三亚。每到一个地方，我们都要去海边。从日月湾到清水湾的自由灯塔，再到三亚湾的椰梦长廊，海浪层层翻滚着，一刻不曾停歇，海浪是海的魂，它一旦消失，海就不再是海，而将成为一域死水。我在一瞬间明白大海何以浩瀚，何以永恒，我也明白世人只有在奋斗中才能成长，只有不懈才能寻求更多的可能。当然，奋斗必然不会一帆风顺，成长的路忽明忽暗，充满了沟沟坎坎，但是每个人的心中必须有一座属于自己的“自由灯塔”，它能在黑暗中唤醒我们内心深处翻腾的海浪。

看看海确实不错，抓寄居蟹，拾贝壳，还可以肆无忌惮地玩沙子。可是我的爸妈，我的爷爷奶奶，他们至今都还没有看过海。我的奶奶，她的眼睛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了，我上次回村里，她握着我的手说：“奶奶什么也看不见，什么都做不了了。”她的声音颤抖，眼泪汪汪的。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我的奶奶是什么样的人呢？听说年轻时邻居和我妈妈吵架，她过去一推就是一个大跟头，她还常跟我说“男孩子不能唉声叹气的”，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怎么也会眼泪汪汪的呢？前不久，奶奶来参加了我的婚礼，她只想伸手摸摸她未曾谋面的孙媳妇儿，我的妻子是多么懂事的女孩啊，她抓着奶奶的手，还紧紧地拥抱了她，这场景我甚至都不在跟前，我是从照片里看到的，奶奶笑了，笑着也是眼泪汪汪的。傍晚的海风有点咸，我在想，往后的日子，我能为最亲的人做些什么。

与海作别已经有些日子了，此时，我的小城已经下了雪，我因胸怀着一片大海，便觉得这风雪不再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