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中的拘尸那罗
12月22日,是印度之行的第七日。我们离开吠舍离,向佛陀的涅槃地拘尸那罗行进。
到了拘尸那罗,已是晚上八九点钟,浓重的雾霾,湿冷而又呛人,酒店条件也很不好,潮湿,阴冷,空气很差。蜷缩一夜后,吃过早餐,先去佛陀荼毗(火化)处朝拜。天气还是雾气重重,又湿又泠,但当我们进入园区,已有人在大雾中禅坐。一般人很难区分哪些是真正的禅修者,哪些人只是为了得到朝圣者的供养做样子的。不论怎样,入口不远处树下一位比丘的威仪让我由衷叹服,他身躯壮硕,挺拔笔直,闭目盘坐,双手结印,身着薄薄的袈裟,袒露着右肩,光着头,肤色油光发亮,如一尊完美的雕像,湿冷的天气仿佛与他毫不相干。
园区的中心标志也是一座圆形大砖塔,据说塔下就是当时佛陀火化的现场。浓雾中,大家列队绕塔,许多人隐隐啜泣,我也忍不住眼泪。
绕塔完毕,离开园区时方才那位雕像似的比丘仍一动不动地坐得笔直,走近前,留下一点供养,聊表敬意。拍照,愿这尊活的雕像常存在脑海中,给自己一些激励。
然后我们去朝礼佛陀涅槃处(娑罗双树),卧佛殿还在浓雾的笼罩中,殿前的娑罗树也在浓雾中静默,大家脱去鞋孑,缓步走上台阶,进入大殿,便看到盖着袈裟的巨型涅槃像,大家默默瞻礼,合掌绕行,然后绕着佛像坐下,听大和尚开示讲佛陀涅槃的经过,我的思绪也随之进入二千五百年前那个特别的场景。
佛陀离开吠舍离向拘尸那罗行进,走到波婆城时,下榻于在家弟子周那的芒果园,周那的父亲是位铁匠。周那礼请佛陀和与他同行的三百比丘到家里受供,周那的妻子和朋友负责招呼其他的比丘,而周那则亲自侍奉佛陀。他特别为佛陀烹煮了一味菜色,叫善伽罗摩纳婆,是用一种檀香树菇烹制的。
佛陀吃过后,便告诉周那说:“我的周那啊,请你把剩下来的蘑菇埋在地下,不要给别人吃。”
吃过饭,佛陀给大众说法后,才与比丘们在芒果园休息。这晚,佛陀的腹部绞痛,整夜不能入睡。第二天早上,他再与比丘上路,前往拘尸那。沿路上,佛陀的腹痛加剧,被迫停在树底下休息。
佛陀要求尊者阿难在双树间为他铺床,头朝北,面向西,双足交叠,保持正知正念,右边侧卧。经中记载,这时,娑罗树虽然不在开花的季节,却开起花来,花朵从树上掉落下来,纷纷地落在佛陀身上。
对这些奇异的景象,佛陀为尊者阿难解释道:“阿难!这是一些栖居在娑罗树林中笃信如来的gs,以奇异的花来供养如来,但这不是真正的供养如来。”
“那怎样才算是真正的供养如来呢?”尊者阿难问。
佛陀说:“只有能受持正法,实践正法,随戒、随法而行的,才算是真正的供养如来!”
经中偈曰:
“佛在双树间,偃卧心不乱,
树神心清净,以华散佛上。
阿难白佛言,云何名供养?
受法而能行,觉华而为供。
紫金华如轮,散佛未为供;
阴界入无我,乃名第一供。”
(《长阿含游行经第二》)
阴,即五阴,也叫五蕴,即色受想行识;界,即十八界,包括眼耳鼻舌身意六根,色声香味触法六尘,再加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六识;入即十二入,指六根加六尘。阴界入无我,意思就是说五阴(五蕴),十八界,十二入都不是我,没有一个我,但众生都以为有一个我,所以迷惑,自私,争斗,受苦。认识到阴界入无我,才能觉醒,这样才是真正的供养。
在拘尸那罗,佛陀接收须跋陀罗,成为临终前所收的最后一个弟子。须跋本为古印度拘尸那城的婆罗门学者,时年已一百二十岁,他听到佛陀将要涅槃的消息,急往拜谒,弟子们想阻拦他,佛陀知其将至,让须跋来到身前,为其说法。须跋虽年事甚高,但聪明多智,闻佛说八圣道,即于其夜出家受戒,净修梵行,入夜未久,即成阿罗汉,并于佛陀之前先行入灭。
在拘尸那罗,我们还参观了一位比丘办的学校,大家做了捐助。
无论在哪里,都有一些为社会无私奉献的人,这些人的气质,几乎都是一样的,朴实,至诚,没有丝毫的矫饰造作,却让人由衷的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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