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孤独、旅游、淼淼

学霸陨落到底是一种什么感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什么是落差,初中时我同样有众星捧月的优越感,到高中时逐渐无人问津,再到大学时形单影只。

我们被迫学着与自己相处,被迫明白什么是孤独。这个过程,消磨掉无数我们对生活的热情和期待,渐渐地,我们变得沉默寡言,变得死气沉沉,变得颓废虚无……

一个乐观者尚且有过这样的体验,何况一个悲观者呢?

“他陨落了。”一个朋友曾这样评价胥克,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愤怒。

他确实是在学业上落后了,清华的期待最后只得到了一个普通一本的结果,后来又转专业,接着又经历两次入伍,无数次的自我怀疑和自我修正。

比起面对现实,更难的,或许是面对自己。在自我的追问和探寻上,他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走得更深、更远。

第一次来成都时,我和庄刃聊起胥克。我说,“他很累,不开心。”

庄刃说了两个字:“孤独。”

站在阳台上,看着蓝天白云,碧湖翠柳,感受微风拂面,嘤嘤鸟鸣,我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喜悦和感动。是那种摆脱孤独的喜悦和感动。

“胥克,我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选择你所爱的,爱你所选择的。”我看着他,“我要送给你的是后半句。”

他沉默地笑笑,过了一会儿,开口道:“廉纯,有人说过你蕙质兰心吗?”

我一愣,反应过来后才俏皮一笑,“有啊!你。”

空气中回荡起欢快的笑声。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庄刃突然从背后过来,站在我和胥克中间,一左一右搂住我们俩肩膀。

我回道:“没什么,感叹美好的五月,草木繁荣……”

“神清气爽。”胥克接话道。

“是啊!这时候不冷不热,最适合旅游。”庄刃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啊!我们去旅游吧!”

“对什么对?”胥克打掉他的手臂,“我可没你这么自由?”他看着我和庄刃,“你们去呗!阳春召我以烟景,莫要辜负好时光。”

庄刃低头看我,我从他胳膊中钻出来,“可以啊,我还有两天假期。”

“太好了!”庄刃拍手称快。

“胥克,你年假什么时候休?”我随口问道,“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儿。”

“这个嘛,还没计划。”胥克答道。

“那就抓紧计划呀!人生得意须尽欢。”庄刃用肩膀撞了一下胥克。

胥克回撞他,“好,计划好了告诉你们。”

“最好是十一过后,廉纯她们行业特殊,一般都是在法定假期之后才补休。”庄刃提醒道。

“行,知道了,我尽量。”

胥克归队,我和庄刃去送他,在巷子口分别时,我们抱了抱他。

今天,简直美好的不像话。

回去路上,庄刃一边开车一边唱歌,说到了他在准备新专辑的事情。

“旅游算是采风找灵感吗?”我问道。

“算是吧!找灵感的灵感也是灵感乍现呢!哈哈~”他把车开得飞快,我感觉到银质耳环在撕扯耳朵。

“庄刃,慢点开。”我大喊道。

“你怕了吗?”风把他的声音吹得四分五裂。

“我怕你得意忘形,超速要罚款的。”

他缓缓减速,“只有你能管得住我。”

“为什么呢?”我不自觉地摸耳朵。

“蕙质兰心,胥克是不是这样夸你的?”

“你听到了!”我惊道,“这么典雅的形容,我可承受不起。”

“那你可就谦虚了,姑娘纯善,自是当得起,不过……”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他要是知道你平时不修边幅、丢三落四、慌张冒失,绝不会这么说。”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眼神求饶,不知又从哪掏出一个棒棒糖,“错了。”

庄刃说得没错,我和胥克的交流,仅仅只限于精神层面。生活中的我,他不可能了解,也没必要了解。

庄刃送我到我居住的小区楼下,我们一起吃了我经常吃的那家混沌。庄刃突然说想去看看涛哥媳妇,我们就买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上门拜访。

涛哥妈妈给我们开了门,看到我们俩很吃惊,说明来意后她把我们请进屋里。

涛哥正在厨房洗碗,听到动静后拿着一个盘子跑了出来,他系了一个粉色围裙,看上去有些滑稽。

“哎呦!庄老弟,廉小妹,你们怎么来了?”他激动地过来拥抱庄刃,两只手还滴着水。

“干嘛呢牛涛,快把手擦干净,把人家衣服都给弄脏了。”沙发上的女人一发话,牛涛“嘿嘿”笑了两声,立马照做。

她媳妇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肚子滚滚圆,面色有些憔悴,但当真是个美人。

她把我拉到她身旁,“快坐下,你就是廉纯妹妹吧!”

我点点头,“姐姐好。”

“别客气,我叫罗淼淼,你们可以叫我淼淼姐,早就听牛涛说过你们俩……”她看了一眼庄刃,“郎才女貌,果然般配。”

我们笑笑,没有说话。

电视里正在放《源唱吧》重播,庄刃在舞台上闪闪发光。

“我现在也是庄刃的粉丝了呢!网友都怎么说来着,集美貌才华于一身……少爷身,缠绵心”她欣赏着电视里和眼前的男人,“可以给姐姐签个名吗?”

庄刃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不改他的社交属性,“当然可以,淼淼姐要多少有多少。之前那首歌儿,还多亏了涛哥帮忙呢!”

“牛涛,我的笔记本呢?”

牛涛立马拿来一本精致的皮质笔记本,封面上是他们两个人的婚纱照。

“好美啊!”我感叹道。

“哈哈,都是年轻时候的小把戏。”她翻开一面空白页,庄刃诚惶诚恐地在上面签了名。

“廉纯,来,你也签一个。”她把笔递给我。

“我?姐姐,我又不是明星,不用了吧!”

“哎呀!明星不明星的不重要,姐姐就是觉得我们有缘,一个花盆砸出来的缘分,你不觉得很奇妙吗?”她认真道。

“就是就是。”庄刃附和道。

我笑着点点头,“淼淼姐说得对。”

在庄刃的名字下面,我签上了“廉纯”。

我们走的时候,淼淼姐送了我们一盆花,是索赔那天我在阳台上看到的那种花。

淼淼姐说:“它叫不死鸟,每一次开花,都仿若自然界对美好生活的预告,提醒着我们珍视当下的幸福。”

索赔那天,在这个房子里,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唯有那几盆不死鸟,昭示着不灭的生机和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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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感冒的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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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TechF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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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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