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演义171：王熙凤行贾府惩刁奴，赖嬷嬷求人情讲世故

红楼梦演义171：王熙凤行贾府惩刁奴，赖嬷嬷求人情讲世故

且说赖嬷嬷过来请贾母、王夫人等人过去家里参加她孙子赖尚荣赴任县令的庆典。

说来也是，一个奴才秧子竟然能得主人放自由不说，还帮助捐了功名当了官，可是祖坟冒青烟，想也不敢想的事。

赖嬷嬷高兴，大家伙也都凑趣。结果她便倚老卖老讲了一些贾府教养子弟的故事，说贾宝玉太淘气，如今没人管得了。

赖嬷嬷是老资格，她这个话属实说得起。但从她孙子如今当官，再说贾宝玉不学习，就难免有那对比的意思。

贾家从宁荣二公开始就教训子孙，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如今却一地鸡毛总是不成器。

与赖家相比，贾家这主子不念站不住脚。更站不住脚的还有那王家人，王夫人的奴才更是不成器。

嬷嬷笑道：“我才去请老太太，老太太也说去，可算我这脸还好。”说毕又叮咛了一回，方起身要走，因看见周瑞家的，便想起一事来，因说道：“可是还有一句话问奶奶，这周嫂子的儿子犯了什么不是，撵了他不用？”凤姐儿听了，笑道：“正是我要告诉你媳妇，事情多也忘了。赖嫂子回去说给你老头子，两府里不许收留他小子，叫他各人去罢。”

赖嬷嬷先说完自家孙子，又拐带了贾宝玉和众人，随后便又落到了王家人头上，这次是周瑞的儿子犯了错。

原来王熙凤生日那天，在贾琏偷情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就是这周瑞儿子搞出来的。

要说这周瑞一家是王夫人的陪房，当初王家陪了八房人家，不可谓不多。

这八家当中分别是“赵钱张李，周吴郑王”，既然来了贾家，从此就是贾家的家生子奴才了。

不过他们是太太陪房，就有了两个特殊。

一是作为太太陪房的体面，贾家人比如赖嬷嬷这些贾府老人对他们也客气一二，看在王夫人的面子。

二是这些人只能为王夫人所用，轻易不能参与贾府的正式管理。

是以周瑞夫妇在府里做得都算是闲差。周瑞常被王夫人派去巡查田亩，平日就跟着贾宝玉出门，伺候小姐的儿子。

周瑞家的没有职务，每天在王夫人跟前儿伺候，再就是王夫人出门由她跟着。

他们夫妇也是好的了，王夫人也看重他们，也给了不一样的体面。

这背后主要还是周姨娘的功劳。

周姨娘不但是王夫人曾经的陪嫁丫头，更是周瑞的姐妹。

所以，这周瑞其实还是贾府的“舅爷”。

只是这“舅爷”也只是看着风光，到底还是奴才。

王夫人其人心思重，她当初选了周姨娘也是为了拴住贾政。后来她们年纪大了，才又在自家陪房中选了赵家的丫头出来给贾政做妾，就是赵姨娘。

周姨娘无儿无女也不用多说，只看平儿的处境和经历也就清楚了。

那周瑞一家有周姨娘这层关系，王夫人也有心补偿，是以周瑞的大女儿便被放了出去，嫁给了古董行的冷子兴。

而周瑞的儿子则在贾府二门上当差，跟着贾琏和管事们做事，还是个小厮的头目。

按说他们一家都应该由王夫人教育，可王夫人哪里管的过来？这小子爹妈都不管就日渐放肆了。

当天王熙凤生日内外摆酒，按说周瑞一家作为王家奴才，自然要冲在前头做表帅张罗的。

可这小子仗着是太太的陪房，平日在府里就狐假虎威惯了。

贾府上下都因他是陪房，也就不怎么招惹，是以他便日渐的张狂起来。

这一日内外放酒席，谁想里头还没吃酒，他在外头便跟人喝醉了。

等贾琏的“老娘家”派人给凤姐送寿礼，他不但不迎出去张罗，更只坐在那里吆五喝六的骂人。你想都是外人，可不是丢王熙凤的脸？

而且，小幺们收拾寿礼他也不送进来。人家两个女人都进来了，他才带着小幺们往里抬。谁想小幺们倒好，他端着的一个盒子倒失了手，撒了一院子馒头。

如此刁奴怎么不让王熙凤生气？只因开席前知道这事也不好发作。等陪着那两个女人吃了面领了席，人家去了，凤姐才打发彩明去说他。

谁想这无法无天的小子仗着酒劲儿反倒骂了彩明一顿。王熙凤的脾气怎么能饶了他！当时就叫人把他捆了等候发落。

随后又发生贾琏偷情鲍二家的，鲍二媳妇又死了。一番种种不顺利，等凤姐想起来还有这个东西时哪有不怒的，干脆就吩咐说把他撵了出去，两府里都不许留用。

那周瑞夫妇一见儿子犯错，触了凤姐的霉头，当然就慌了。

这事不好办在既不好轻易求凤姐，更不能去求王夫人。

凤姐如今余怒未消，肯定不会给他们面子。何况是自家畜牲先让凤姐面子不好看。以她的脾气这时候撞上去肯定讨不了好。

王夫人更是轻易不敢求。他们是王夫人的奴才，这种事更丢太太的脸。一旦王夫人也生气，就彻底没有转圜余地再也无法挽回。总不能去求贾母吧？

真要那样，他们一家也别想在这府里立足了。

所以，周瑞夫妇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一时间慌了手脚，只能去找周姨娘想办法。

那周姨娘如今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是无计可施。何况错也确实是自家的错，便数落了她兄嫂一顿，说得不外乎就是太惯着儿子，导致如今不好的结果。就便这次不出事，若是日后不加改正，岂有不再出事的？

周瑞家的心急如焚，对这些个话不入耳朵，却到底也不敢真得罪了小姑子。只说：姑奶奶说这个有什么用，快救救你侄儿再教训吧。真要撵了出去，不但我和你哥哥后继无人，就是你也白操了这半世的心。

周姨娘没办法，她无儿无女确实也得娘家多依傍，便提议到不如去求赖家，看他们的面子，凤姐肯定会给。

一语提醒梦中人，周瑞家的便急忙去了赖家，哭求赖嬷嬷“救人”。于是才有这赖嬷嬷今儿来请王熙凤，周瑞家的也跟在后边。

赖嬷嬷笑道：“我当什么事情，原来为这个。奶奶听我说：他有不是，打他骂他，使他改过，撵了去断乎使不得。他又比不得是咱们家的家生子儿，他现是太太的陪房。奶奶只顾撵了他，太太脸上不好看。依我说，奶奶教导他几板子，以戒下次，仍旧留着才是。不看他娘，也看太太。”凤姐儿听说，便向赖大家的说道：“既这样，打他四十棍，以后不许他吃酒。”

赖嬷嬷状似不经意的提起周瑞儿子的错误，周瑞家的赶紧跪下再求情，这里的人情世故，就让王熙凤不得不给赖嬷嬷面子。

毕竟她是贾家的媳妇，要给贾家的面子。赖嬷嬷也告诉她周瑞一家是太太的陪房，咱们也要给太太留脸面。

你看，同样是王家人，经过赖嬷嬷一说，王熙凤成了贾家人，反而要照顾王夫人的面子，这就是会说话的老太太，每一句都在点上。

王熙凤舒舒服服找了台阶下台，还顺便教训了周瑞一家，给她铁面无私的印象，更凸显出贾府旧人的地位，一举数得。

但文中暗表：贾家老人赖嬷嬷的孙子当了官，王家老人周瑞的儿子却只会撒酒疯，这下高下立判了吧？而贾宝玉不成器，非是贾家不教育，看他的母亲王夫人自己的奴才都教育不好，又如何教育儿子呢？

这一节故事，可是需要好好的品味。

正是：王熙凤行贾府惩刁奴，赖嬷嬷求人情讲世故。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以上故事或有虚构，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改编和推论。

文|君笺雅侃红楼

插图|清代画家孙温《绘全本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