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间小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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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植物,养了一屋子的花。有开花的君子兰、天冬竹、芦荟、令箭荷花、天竺葵、蓝雪花;还有常年不开花的巴西铁、鸭掌木、玉树、龟背竹。每一种都像是我精心抚养的孩子,长得让人欢喜。
院子里也种了许多开花的植物,各色的月季、金色的金盏菊、五彩缤纷的矢车菊和芫荽梅、植株高大的黄菊花,还有让人眼花缭乱的菊花和大丽花,还有几株高大的牡丹,单瓣的简洁、重瓣的华贵,来自皇家的女子,生在寻常百姓家时,也有着独一无二的气质。
每到夏天,院子里的花儿次第开放时,我的内心里也长满了喜悦,就像亲手养大的女儿到了豆蔻的年华,或含苞、或盛放,每一种状态都代表一种生命的状态,真是万物慈悲,给人喜悦和感动。
晨起推门,檐角的蔷薇正把淡紫色晨光筛成细碎的光斑。我拎着铜壶挨个给花盆润水,水珠滚过月季的丝绒花瓣,在白牡丹的素瓣上凝成一颗晶亮的琥珀。
廊桥的丁香树是位慢性子的老友,总在你不经意时撒落满袖甜香。西窗那盆文竹倒活泼,才修剪过的青枝又偷偷探向案头书卷。最喜午后雷雨初歇,湿漉漉的蔷薇攀着竹篱喘息,每一朵都噙着水光,倒比晴日里添三分清艳。
常在丁香树树下支起藤椅。书页里夹着新落的米粒一样细碎的米黄色花瓣,茶烟裹着金银花的清芬,竟分不清是文字染了花香,还是花气洇透了墨痕。有时读倦了,便看凤仙花苞如何挣破萼衣——那细微的"啪"声,原是生命绽放的惊雷。
暮色漫过花架时,常与昙花对坐。青瓷盏里的普洱渐渐凉了,它仍矜持地裹着月白襁褓。待到夜露爬上眉睫,忽见花筒轻颤,层层叠叠的雪瓣倏然舒展,刹那间满室流转着泠泠的清辉。
有时,又沉浸于院子里自由生长的花间,为它们除去身旁的杂草,看蜜蜂和蝴蝶在花叶间忙碌,和它们抢着闻一闻玫瑰的香,掐几支矢车菊和金盏菊搭了插在素白的花瓶里,顿时觉得日子有了贵气,我平日里裹满泥巴的泥腿子也有了高雅气。
新栽的那几株百合开的真是张扬,生生夺去了往年独属于月季的高光时刻。
侍弄花草时,铁剪总不忍落得太狠。枯叶该剪,徒长枝该修,可每每见着新抽的嫩芽,又暗自欢喜这盎然的生趣。松土的手指常染苔痕,倒像被春色盖了私章。
这些年岁与花木耳鬓厮磨,渐觉不是我在养花,原是这些灵秀之物在养我。她们教我懂得等待的庄严,示我以荣枯的禅机。细雨敲窗的夜,水仙在青瓷盂里浅笑,恍然我们都是时光里的借居者,在彼此的芬芳中共修一段尘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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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dingd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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