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秘密

父母每年春节都要回老家，住到正月十五才回到城里，今年也不例外。腊月二十五是母亲的生日，这天也是我们家的除夕。父母深明大义，支持我们去婆家过年。

父母在大年二十八驾车回到老家。

万万没想到，新冠疫情来了。

耄耋之年的父母住在老家，我们是不放心的。父亲是中医大夫，免不了有人上门看病。每天给父母打个电话，了解他们的生活状况，嘱咐他们千万不要出门，把家里的大门关紧，谁敲门也不要开。弟给亲戚打电话，特殊时期上门拜年取消，改成电话拜年。

初二一大早，给父亲打电话，问他在哪里？有没有出门。父亲说，没出门，在家呢。可是，电话里分明有说话声，家里没有电视，哪来的声音呢。我追问，旁边是谁在说话？父亲这才说，街坊使劲敲门，他不好不开门，这会在街道上呢。父母这次回老家，压根没想到有疫情，所以也没备口罩。我厉声让他赶紧回去。他好脾气地说，我们马上回去。我让他不要挂电话，我要听见大门关闭的声音。周围的声音没有了，听见大门吱扭一声响，接着又是咔嗒落锁的声音，我放心了，随之挂了电话。

疫情在四月份终于有所缓解，清明节这天，我跟弟弟妹妹迫不及待的回老家看父母，见到他们的一瞬间，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两个多月没见面，父母老了许多。背驼了，黑了，也瘦了。

问为什么黑了？母亲说，你爸每天睁开眼睛就在院子里，平整地面，侍弄花草，今年太阳好，就黑了。

那为什么会瘦呢？带回来的肉食吃完了，就吃素，所以瘦了。父亲说。

我在心里自责，没把父母照顾好，让他们吃不上肉。

家里的厕所是旱厕，我去上厕所，看见茅坑里散落着许多的药渣，难道是父母病了，在偷偷服药？

从厕所回来，我们坐在院子里继续聊天。忽然大门外有个人影一闪，就不见了。父亲突然提高嗓门说，清明节要早点去上坟，走！咱们给你爷你奶烧纸去。

我觉得蹊跷，跑出去一看，一个拿着大茶缸的老人贴着我家院墙站着，看见我出来，撒腿就跑。我正在纳闷，迎面走过来一个街坊，自言自语地说，老先生免费提供中药的事暴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