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舟求剑还是政治优先？拜登政府和美联储就这样一步步误判通胀
作者： 叶桢
疫情导致的经济休克和金融市场巨震唤醒了对金融危机的记忆，政策制定者们试图用过去的经验教训来应对一场从根本上有所不同的新危机。
面对如同脱缰野马的通胀，美国政府和美联储近来频频认错，承认误判了通胀。但是什么导致了这次可能让美国经济付出巨大代价的政策失误？
一方面，疫情导致的经济休克和金融市场巨震唤醒了美国人对十多年前那场金融危机的记忆，政策制定者们试图用过去的经验教训来应对一场从根本上有所不同的新危机；另一方面，政治因素也在美国这轮天量财政刺激决策中发挥了作用。
犯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随着美国5月CPI达到8.6%，续刷40年来的最高水平，打破“通胀见顶”的期待，全球市场再度陷入动荡，被加息和衰退的恐慌主宰。
刻舟求剑？用旧方法应对新危机
2008年金融危机给美国经济带来了持久的“创伤后遗症”，需求疲弱、增长缓慢、长期的高失业率和过低的通胀，一度令美国政府和美联储束手无策。当时，美国失业率用了6年时间才从10%下降到5%。
当疫情点燃新的危机，经济停摆使失业率飙升至14.7%，美国政策制定者们吸取了10年前的教训，把重点放在了就业上。此外，十多年来，通胀一直低于美联储的目标。这也让他们相信，他们有进一步行动的空间。
于是，美联储和美国政府双双祭出大招。
美联储采用了金融危机后使用的策略，将短期利率压低至接近于零的水平，并承诺维持这一水平，并开始购买债券以压低长期利率。
这些慷慨的刺激为后来通胀的爆发埋下了伏笔。
鲍威尔在2021年2月的一次演讲中说还在说，“我们从之前的扩张中知道，可能需要很多年才能扭转长期高失业率造成的损害”。
而美国财长耶伦也基于上一次危机的经验，向政府建议，做得太少比做得太多的风险更大。
政治优先？
除了经济考量外，政治因素也在美国这轮天量财政刺激决策中发挥了作用。
特朗普领导下的共和党通过增加财政赤字来实现减税和增加军费开支，而拜登接棒后，民主党人认为，他们对白宫和国会的控制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利用赤字把重点从共和党人喜欢的减税转向扩大新的社会项目。
拜登一上任，就着手推动“重建美好未来”的相关立法。一个耗资数万亿美元，涵盖教育、医疗、养老、住房、福利、能源、基础建设等方方面面的浩大工程。
拜登将他的雄心同上世纪60年代林登·约翰逊（美国第36任总统）的“伟大社会”改革相提并论。
他在今年3月将刺激方案签署为法律后表示，“这是自约翰逊政府以来，甚至可能在那之前，我们第一次能够开始改变模式。”
误判的代价
但事实证明，疫情带来的经济冲击与金融危机是完全不同的，这也意味者美国政府和美联储在应对新危机中，使用了错误的剧本。
金融危机主要抑制了企业和消费者的需求，但疫情则主要打击供应端，导致原材料、集装箱船、工人、芯片等持续短缺。
当年金融危机之后，消费者、企业和政府的总支出多年来一直低于危机前的趋势水平。相比之下，在2022年第一季度，受经济刺激浪潮的推动，这一数字比大流行前的趋势高出5%。
供需错配点燃了通胀，而新冠疫情的反复和持续，以及俄乌冲突的爆发使事态进一步恶化。
但美联储依然后知后觉。去年6月，当通胀开始飙升时，美联储认为这只是暂时现象，选择坚守自己的新承诺，在加息之前进一步降低失业率，直到2021年11月，美联储还在增加更多的刺激措施。
直到最近，美联储和美国政府就误判了通胀趋势开始频频认错。
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去年底放弃了“通胀暂时论”，并在上月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如果你事后回想，是的，如果早点加息可能会更好。”
耶伦本月初也承认，她和拜登政府的其他官员一年前曾向公众保证，通胀上升只是暂时的，但这是错误的。
但犯错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随着不断上升的通胀削减了家庭收入，拜登的支持率已跌至40%左右。民调显示，民主党人可能会在今年秋季的中期选举中遭遇惨败。
对于美联储而言，纠正之前的错误意味着要猛踩刹车，要用更陡峭的加息路径来为通胀降温，而这将把美国经济置于巨大的衰退风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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