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汇604】我的生活在无意中变成了临时性的,不能再作长远的打算

【1】@一玶海岸

突然看到#北京科兴肺结节# 这种热搜,非常之无语。[允悲]
肺结节、甲状腺结节之所以多了起来,是因为现在体检越来越普及,过度体检项目越来越多。
现在国内是个体检就上CT,很多以前不知道的身体状况,根本无需治疗的东西,一下子都出现了。
之前在国外工作,从来体检没有这些项目。回国之后,体检项目之繁琐,功能之齐全,让我目瞪口呆。
按国内的体检报告,我也有肺结节和甲状腺结节,但这又不是病,也不影响生活。这些“症状”一直都有,怎么可能是疫苗导致的?
当然,说这些对这帮人是没用的。
按照现在焦虑流量的传播路径,未来有个大坑在等着这帮人。
一是吹嘘疫苗副作用的焦虑。
二是吹嘘病毒后遗症的焦虑。
等到大潮来临的时候,这帮蠢货中会有很多人没有护盾就赤膊上阵,也会有很多轻症患者一发烧就直奔医院,一边传播一边挤兑一边发小作文,医疗挤兑简直是一定的。
有什么因结什么果,有什么样的蠢货就有什么样的福报。

 

 

【2】@陈怡然-杜克大学

我这两天浏览Google Scholar发现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国外的学者做了领导,科研产量一般都会急剧下降。中国的不少学者正好相反:一旦做了领导,科研产量马上急剧提高。真是不佩服不行。

 

 

【3】木遥

「中国是一个过程。」
脑海中一直在想着洁平老师的这句话。
洁平老师是一个生活在中国边缘处的人。我们都是。当你需要每天理解和思考在地与他者的关系,当你一遍遍追问自己如何理解或者不理解、执着或者不执着于自己的身份,当你试图在 nowhere 与 now-here 之间找出一爿安身立足之处,你就在边缘,时间和空间和观念和社群的边缘。
站在边缘最能理解为什么中国是一个过程。边缘是变化,是导数,是昨日到明日的联结,边缘在提醒你,一切都还未完成,可能永远不会,脚下的土地和头顶的天空都是流动的。
周六去听了洁平老师和周成荫老师的对谈(有人也去了的吗?),题目是「全球华人」,一个很难相信在2022年还能心平气和完成的话题,但神奇的是它真的稳稳当当聊了下来。洁平老师讲自己十余年来在两岸三地辗转的滋味,成荫老师说这一切都是百年来一遍又一遍重复在讲但还是讲得不够的故事。你明白这一切都是政治,但你几乎忘了政治。听到后来,几乎觉得有点 sublime。
可能因为台上台下在彼时彼刻分享着一个心照不宣的背景:世界危如飘萍,而我们都只是有血有肉的自己。
洁平老师最后说她相信这一代人的故事要靠去中心化的方式来讲(web3?)。我其实对此不大相信。但我同意,我们不是观念统御下面目模糊的个体,而是未完成的波涛尽头自我探索的支流。Nowhere 也是 now-here。我能建筑的,就是我的历史。
一个过程。

 

 

昨天跟朋友聊到茨威格,说到那句「我的生活在无意中变成了临时性的,不能再作长远的打算。」朋友嗤之以鼻:你就不该看茨威格,你多读读伍尔芙,你看她抑郁成那个样子,与此同时伦敦被炸成那个样子,她还不是每天努力工作写写写写写,而且她并不是跟茨威格一样成天写自己多困惑多无助,她就写她想写的东西。
我说:可是茨威格写的也是他想写的东西,你不能说写自己的困惑就更低级。
但朋友是对的。
当然我也是对的。

 

 

 

【4】@雄狮亨利

1914年夏天沙皇尼古拉二世拒绝签署总动员令,“因为那意味着战争!”总参谋长对沙皇说“我们并不是总动员,我们只是充实面向德国和奥匈帝国的几个军区的兵力”、“这是局部的总动员”“局部的总动员只是一种必要的威慑、并不意味着战争!”于是沙皇签字了。
签字的动员令被送到总参谋部的时候有个军官问“什么是局部的总动员?怎么局部总动员?”长官回答“天知道什么是局部的总动员,总动员就是总动员!”
于是在之后的几天里俄国开始按照计划动员兵力、召集休假的士兵、充实军需仓库。这一切让德国总参谋部怒不可遏。沙皇于是写信给德皇说“我们只是在搞局部的总动员,这是为了维护和平!并不意味着战争!”对此小毛奇的看法和俄国同行高度一致“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局部的动员!”
“历史不会重演”这句话在过去的大部分时候是一条公理,但今天好像显得像是一个“祝愿”,因为虽然历史不会重演,但人掉进坑里的时候,姿势总是大同小异!

 

 

 

【5】押沙龙

奥老师斩钉截铁地说“我拒绝回到80年代!”
其实这话说的都多余,很少有人愿意穿越过八十年代。怀念一个年代,基本怀念那个年代的某个侧面,就像现在说“民族复兴”,恐怕也不是呼吁大家穿越到汉唐点油灯穿粗布衣。
八十年代让人怀念的是什么?我觉得是乐观。大家都觉得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机会越来越多,无论物质还是精神都会越来越丰富,感觉在驰向一个越来越宽阔的大海,波光荡漾,光霁云舒。其实那个时候不光中国,美国、日本、韩国等等好多国家都洋溢着乐观的精神。冷战在松弛,计算机革命刚刚起步,全球化进程把越来越多的国家卷进来,而它带来的深层矛盾连萌芽阶段都没到。人们普遍觉得前面肯定有好事等着大家。
在整个世界史上,那都是很罕见的一段光明乐观的时期。怀念它,不是怀念筒子楼和旱厕,而是怀念那种光明乐观的感受。哪里是让你用现在的物质对比那个时候呢?要是现在的物质环境还不如那个时候,就说明此后几十年停滞不前,那80年代还瞎乐观个屁啊?
奥老师现在能用抽水马桶,能做高铁头等座,能在互联网上向几百万人吹牛,不就证明了我们经历了一场巨大的进步,80年代的乐观是有道理的吗?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6】@李隐枫

假设美国所有大学的中国教授突然全部回到中国高校任职,中国大学整体实力能否进入世界前三名… 

 

 

【7】@雷韵ly

“下层的主动性和推波助澜,是灭绝朝着越来越激进的方向发展的重要原因。”
“蓄意主义认为是基于希特勒的命令,功能主义认为,这主要是因为许多具体负责的纳粹先是领会上意,然后为了效忠输诚、邀功争宠而不择手段、走火入魔。”
“纳粹体制并非一部一丝不苟地贯彻元首意志的精密有效机器,而是一个政出多门、相互掣肘、自我内耗的政权。……社会中普通民众的自洽和自我调节也就成为纳粹政权存在的重要条件。纳粹统治所依靠的远远不只是负面的恐惧、暴力、威胁,而且更是正面的普通人配合和协助机制。”
——《奥斯维辛:一部历史》

 

 

【8】洛之秋

德黑兰大学比我们想象的要自由开放多元得多,之前在《在德黑兰读洛丽塔》里,读到了不少关于这所大学(可以将之想象为伊朗的老北大)课堂里的故事——激烈自由的课堂讨论,学校门口的咖啡馆和英文书店,一流的教师队伍......
不过可惜的是,德黑兰大学也只是这个国家知识精英的象牙塔而已,在更广阔的城市和乡村,依旧是更加传统和保守的宗教势力。

 

 

【9】@海上一浪花

三年自然灾害中的信阳事件!
1958年开始的“公社化”剥夺了农民的一切,不仅土地、牲畜、农具等生产资料被剥夺了,连维持生命的口粮,也掌握在公社手中,种什么庄稼,下多少种子,一天吃几两粮食,都由公社干部定。公社和食堂,把农民牢牢地束缚在本村的土地上,使之失去了包括外出谋生,逃荒活命在内的一切自由。
农民在失去这一切时,也丧失了生产积极性。“大跃进”开始后,粮食连年大减产,资料显示,全国粮食产量1959年比1958年减少15%,1960年比1959年又再减少15.6%,就是例证。把大减产说成大丰收,又来个反瞒产、高征购,挤光了农民活命的口粮和农业再生产的种子。可怜的百姓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逃不出去,信寄不出,只有活活饿死床头,倒毙路边。
下面摘引个党委文件中记述农民被饿死的惨状。1960年12月17日光山县委《关于“民主补课运动”的初步体会的报告》中称:“这是全县几十万人民从未有的一次大惨祸”,“死亡人数25万,死绝的户数就有5647户。城郊公社高店大队吴围子小队120人中,饿死72人,占小队总人口的60%,16户死绝。北向店公社李大畈大队被打死、饿死1503人,占大队总人口的62.6%。”当时的光山县“房倒屋塌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人人戴孝,户户哭声”。
此外还有一种死亡:1959年11月到1960年7月,信阳地区在“反瞒产”追逼粮食中,正式逮捕1774人,其中36人死于狱中;拘留10720人,有667人死于拘留所中,死因不明。为活命外逃被拦截收容的45万多人中,有多少人死于收容所中,无从得知。类似事例很多,但无法统计出总体状况。
上述几例,可以窥见大饥荒和违法乱纪的惨烈程度。公安部徐子荣副部长是信阳确山人,他在调查中,也曾多次流泪。铁的事实表明“大跃进”“公社化”是酿成“信阳事件”大惨剧的直接原因,其源头就是“反右派”斗争。
这一时期,处处有“阶级斗争”,事事有“阶级斗争”,“卫星”上有“阶级斗争”,“筷子头上”有“阶级斗争”,“阶级斗争”帽子满天飞,“阶级斗争”棒子到处打,比堂•吉诃德大战风车还要愚蠢荒唐!从“反右派”到“大跃进”惨败的几年间,在河南,在信阳,“阶级斗争”不仅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而且年年斗,月月斗,几乎是天天斗:吴芝圃斗垮了潘复生,路宪文斗倒了张树藩,马龙山斗垮了县长陈耀斋,使他当了二十二年“右派”,斗死了县委副书记张福洪,把他定位“化变质分子”,开除党籍。斗的结果是河南省非常死亡数八百万人(一说六百万),把“豫南粮仓”(信阳地区)的一百多万老百姓送上了“西天”。
“信阳事件”其实是全国性的事件,信阳只不过曝光较早,作为典型而已。就是信阳的“民主革命补课运动”开始不久,河北省各地区,全国许多地区,都曝光了饿死人事件,河南、安徽、山东、甘肃等省都饿死几百万人,四川省饿死的最多,有近1000万人(《回忆四川“肖、李、廖”案件》序言,《炎黄春秋》2004年第1期)。
少奇同志在七千人大会上“三分天灾,七分人祸”之说,并不过分。许多地方,“人祸”的因素不是七分,而是更多,信阳就是如此。

 

 

【10】@纽太普同学

很久没有被感动到想哭了,这会儿眼眶有点湿。
看了罗永和甘宇的故事,很难不被感动。
地震来的时候,罗永在宿舍睡觉,突然就被震懵了。他本来想逃,但意识到地震之后必有山洪,于是冒着生命危险往10层楼高的大坝冲,冲到坝肩上打开了操作台的泄洪闸。事后证明,这个洪要是不泄,可能要多死上百人。
因为耽搁了时间,罗永回到水电站的时候,地震已经彻底改变了当地的地形,水电站没有出去的路了。其他人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一个叫甘宇的小伙子。这小伙子身材魁梧,出事之后救了很多人,结果不小心把自己的眼镜弄丢了。
偏巧他高度近视,这下约等于睁眼瞎,逃不出去了。但就是这样,他让罗永拿根绳子牵着自己,两个人冒险去切断了电站的电闸,杜绝了最后一点安全隐患。
接着,两个人相伴找路逃命,但树林子太密,哪怕直升机就从头顶飞过,也找不到林子里两个小小的点。啥都看不清的甘宇知道,自己只会拖累罗永。于是他说:你先走,找到人来救我。
接着就是一场谁也不知道是否还能重逢的分别。罗永回到了水电站,在废墟里找到了火种,点燃了狼烟。这一次直升飞机看见了他。地震三天之后,罗永获救。
但甘宇消失了,搜救人员找到了罗永最后给他准备的生存点,但他并不在那里。救援人员甚至找到了甘宇的贴身内衣——这意味着他很可能因为失温出现了幻觉,错觉自己很热而脱光了衣服。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人基本上就没了。
结果谁能想到,地震后第十五天,甘宇被找到了,而且是清醒的。用高度近视的双眼,两处骨折的身体,靠着水和野果,他活下来了。他双手发抖地吃着老乡倪太高给的食物(这位老乡并不是救援队的,他看到救援队一直没放弃所以自发来找人,当天早上六点多带着两盒牛奶和干粮上了山),说“告诉他们,甘宇找到了,不用再找了。”
这大概是罗永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也许会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一点点。因为这场地震的遇难者中,就有他的母亲和哥哥。
这个故事吧,读完之后,真的会让人对人性生出一点希望。无论你是中国人还是美国人,无论你持有怎样的观点和立场,都不可能不被它打动。它就是在告诉你,世界上有一些东西超越一切隔阂,单纯的伟大可以激动一切心魄。
更新几个信息:
@今天也要向前冲的小么: 还有最终找到他的那个老乡,是看到救援队路过自己家门口,知道了他们在搜救甘宇,想着自己熟悉山里地形,自己去山上找了两趟,才万幸找到了甘宇
@麦卡PU7P:翻出甘宇之前的照片,还是个微胖的青年,救出来的时候已经饿了十七天,快瘦脱相了,但是更帅了。找到他的村民也很棒,自己的家被震塌了,听周围人说甘宇还没找到,他带了两瓶饮料和一些糖果就徒步去找,走了两个钟头,找着了
@逺山离月: 还有老乡的妻子应该也专门了解了救援方法,他找到甘宁后下山途中给妻子打电话让妻子做饭,她妻子说这种时候不能吃太多东西要喝水然后再去医院一点点恢复。每个人都诠释了守望相助几个字。
PS,有人不喜欢我在微博里提什么中国人美国人。虽然对这种质疑并没有解释的必要,但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说说我的想法。
前一阵子我讨论过文化输出的问题,而我认为这个故事就是我们最棒的文化输出素材。一个并非孤胆英雄,而是充满了中国人独有的家园情怀和韧性,但又能让所有国家的人感动、敬佩的故事。这个故事不翻译成八国语言,不投资几个亿拍个电影,我觉得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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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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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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