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岳村的白发

白发呀，我压住一亿次的呼喊

推向死亡，推向塔，推向贫穷。而这一次，我怕过不了。我怕妻子的秘密。我怕妻子的哭泣。我怕不长久的罪过

而又一次，麦子哭了

整座村庄，整个黑夜。推向危险，推向瓦解，推向一万年的年轻

以及由此而来的轻生，由此而来的担心

我的心，压迫住一生的雪

我的心，按不住内心的一场风暴

妻子如若走了，我的白发，要让谁来拔除？我满头白了，声音低低啜泣

推向绝望的雪，推向无情的石头，推向一回一百年的石碑，以及一百年的石桥

妻子，推向麦地

妻子，推向残疾

妻子，推向一片莲花的绝决。这日日夜夜，由谁来过？我真不知道，末日何时降临？并带走我的白发？

一场春雨淋湿了我的白发，我孤独地穿越村庄

对岳村，我的骨血，您要我说什么？

我似乎被妻子鞭打

我似乎被妻子的残忍而淹没

我似乎陷于妻子布下的天罗地网

我的白发，活着，但没有出路

对岳村，我这老去的马匹，您要我做什么？

我似乎落在地狱里

我似乎被妻子嘲笑

我似乎被妻子奚落

我的对岳村的白发，何时断绝？

而我，抵达了墓碑之侧

而我，抵达了骨血之地

我的白发，何必一生屈辱？

今生无望，何必再为一缕白发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