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奴隶的母亲–读钱钟书《管锥编》一四三、2023-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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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笺《列子 汤问》“魏黑卵以暱嫌杀丘邴章”节，言丘邴章之子来丹求救孔周，“来丹遂适卫，见孔周，执仆御之礼，请先纳妻子，后言所欲”。其妻子（老婆孩子）可以为质，当抵押品，足征是时对人物化之剧也。

        吾国之古代，宋朝引进来占城稻，食物的相对充足导致人口大增：北宋徽宗年间，人口达到8100万，已经大大超过了盛唐时期的人口。当时与宋并存于中国境内的还有辽、金、西夏等政权，合计人口，估计达到1亿。清代后期，由于玉米、红薯之大面积的栽种，加上摊丁入亩等政策，瞒报人口事件减少，至咸丰朝，太平天国运动之前，大约有4.5亿人口。但是此时由于重男轻女，甚至福建、广东一带有溺婴，主要是女婴之风俗，还有一夫多妻（妾）制度的通行，男女比例大大超过1:1，相对过剩之男子如何保证子孙之繁衍？高中读柔石《为奴隶的母亲》中的典妻，民间传说之拉帮套，今日读到来丹之“请先纳妻子”，此以妻子为质，则古代穷人之人口繁衍可以略知一二也。

        陕北民歌多以酸曲为主，大约是因为此地贫瘠，种地收入不大，家庭收入自然不好。所以贫民之婚姻往往没有着落，大量男子为无妻儿之光棍，其对爱情婚姻之渴望比之他地强烈的多，行诸于歌声，是为其民歌也。现在言及其为对爱情之期盼，实际上是一种对爱情的臆想，最著名之《白马调》“打下西安榆林城，一人一个女学生”可为征也，然而未言及何以解决此类问题。柔石《为奴隶的母亲》，是某第一次知道妻子可以典当，典出去生儿育女后再回归家庭，此与封建礼法不符，大人公子或是不知道，更多的是知而不道也。图一二为网上图片，不敢确定其真伪，此类典当书，简直是灭绝人性也。直接把女子作为生育工具，而不是活生生的人，有感情的人。其恶劣性，仅次于以人为食，所以史书不言也。然而，野史多少或有记载，《清朝野史大观》言及清大将鲍超尚典妻于人，富贵后重归家庭，且赐以诰命。正史也往往有漏洞言及，如元时曾有明律: “受钱典妻妾者,禁”，如《列子》是节，可见其为司空见惯之事情也。

        冯班为明末清初之大家，其读书颇为通透，其《钝吟杂录》中有言“不近人情而云尽心知性，吾不信也，其罪在不仁”，典妻等行为，既是不仁。若所选图片果为真，无论人言民国如何之好，吾亦不信也。刘德伟著《一粒珍珠的故事》，言及上海49年后妓女改造事，文中坦言对妓女尊重，解决其家庭问题，给她们找工作、治病、安排上识字班等。我想，这种从人性上的尊重，才是49年后各种力量共同齐心发展国家的主要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