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红楼梦》中少有的完人:名字中的一个字,便是她做人做事的准则
读《红楼梦》时,众小姐里,我最喜欢的要数史湘云;而丫鬟中,最怜爱的却是平儿。可以说,平儿是《红楼梦》中少有的完人形象。清人涂瀛更是在《红楼梦论赞》中大赞平儿:求全人于《红楼梦》,其唯平儿乎。平儿者,有色,有才,而又有德者也。
今天,咱们就来聊聊平儿的故事。
一、平儿的出身及处境
《红楼梦》第三十九回,通过李纨与平儿的对话,作者明确跟我们道出了平儿的出身,书中的原话是这样:“先时陪了四个丫头,死的死,去的去,只剩下我一个孤鬼了。”
也就是说,平儿是王熙凤的陪嫁丫头,跟着王熙凤嫁过来之后,她也顺理成章地成了贾琏的通房大丫头(相当于妾)。但通房大丫鬟的身份很尴尬,需要做一个“妾”的所有分内之事,却没有妾的名分。
要知道,做王熙凤和贾琏的身边人,那是相当不容易的,他们一个强势敛财,一个好色贪财。可平儿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懂得“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所以她从不与王熙凤争风吃醋,也从不主动去献媚争宠。她经常与贾琏保持着“一个窗外,一个屋内”的距离,这才让凤姐能够容得下她。
正是因为平儿对待女主人王熙凤忠心耿耿,对男主人贾琏也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才确保他们三人能够长期和平共处,相安无事。
平儿的处境,就像宝玉所说的那样:“平儿并无父母兄弟姐妹,独自一人,供应琏凤夫妇二人。贾琏之俗,凤姐之威,他竟能周全妥贴,今儿还遭荼毒,想来此人薄命,比黛玉犹甚。”可以说,平儿实在太不容易了,她每天都要在夹缝中求生存。
二、平儿的长相、性格及为人
平儿究竟有多美?
关于平儿的长相,其实书中并没有多少正面描写,反而是侧面描写比较多,这也就是所谓的“陪衬”法。
第六回,我们借着刘姥姥的眼睛,对平儿才有了个整体的、大致的了解:“刘姥姥见平儿遍身绫罗,插金带银,花容玉貌的,便当是凤姐儿了。才要称姑奶奶,忽见周瑞家的称他是平姑娘,又见平儿赶着周瑞家的称周大娘,方知不过是个有些体面的丫头了”。
第四十四回,宝玉带平儿到怡红院为她理妆时也有写道:“宝玉因自来从未在平儿前尽过心,且平儿又是个极聪明、极清俊的上等女孩儿……”,理装后的平儿“果然鲜艳异常,且又甜香满颊。”
总之,在众人眼中,平儿是个既俊俏美丽,又聪明懂事的体面大丫鬟。
平儿的性格和为人:
平儿给我的整体印象是:性格温柔有力量,恬静又沉稳,遇事沉着冷静,波澜不惊。
贾琏的小厮兴儿,曾这样评价王熙凤和平儿:“提起我们奶奶来,心里歹毒,口里尖快……倒是跟前的平姑娘为人很好,虽然和奶奶一气,他倒背着奶奶常作些个好事。小的们凡有了不是,奶奶是容不过的,只求求他去就完了。”这也算是将王熙凤和平儿做了个对比。
不光如此,家里的管家娘子、丫鬟仆妇,还有外来的刘姥姥,莫不对平儿尊重有加。
就连宝钗也曾夸平儿会说话,但平儿的说话之道又不像宝钗那般巧言令色,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诚和善良。
平儿虽是凤姐的左膀右臂和得力心腹,常代替王熙凤管理贾府的下人,但她内心却始终坚持着善良的底线,尽管她有权有势,却从不仗势欺人。相反,她还经常背着王熙凤做一些好事。
在茯苓霜和玫瑰露事件中,她劝凤姐“得放手时须放手”,“什么大不了的事,乐得不施恩呢?”
在一次宴会中,平儿的镯子被宝玉房中的小丫头坠儿给偷去了,她明知其中底细,却不愿声张,而是私下妥善地处理了此事,保全了丫头的名义和宝玉的面子。
柳嫂子的女儿五儿,因玫瑰露茯苓霜一事被林之孝家的抓住,人赃俱在。还是因为平儿耐心地听了她的哭诉,又花了时间和精力去调查此事,才替五儿平了冤案。这件事不仅说明平儿明才秋毫,还可以看出她是大爱的,所以才能于细微处,体贴到每一个人的难处。
在处理其他的事情时,平儿也常常顾全大局,给人留以脸面和余地,不显山不露水,还能把事情处理得恰到好处。
尤二姐被王熙凤骗进贾府后,受尽了折磨。所有人都瞧不起她,甚至跟着王熙凤一起虐待她,只有平儿还愿意真心待尤二姐,常常拿出私房钱给她置办饭菜,还常常偷偷地过来宽慰她。尤二姐死后,贾琏没钱给她下葬,又是平儿从凤姐处偷了二百两一包的碎银子给他,帮他排忧解难。
总之,贾府上上下下的很多人都受到过平儿的恩惠,平儿心地善良,善解人意,处处替他人考虑。
三、平儿的忠心
平儿就像是贾府“总经理”——王熙凤手下的第一“秘书”,凡属凤姐管辖的大小事情都要先经过她的手,然后再报告给凤姐儿裁夺。平儿对凤姐的忠心是有目共睹的。
她时刻关心着主子的一举一动,全心全意为主子服务。不论是当面,还是背地里,她都时时处处地维护着凤姐的尊严和利益,能够想凤姐所想,急凤姐所急。
李纨曾这样评价平儿:“有个凤丫头,就有个你。你就是你奶奶的一把总钥匙。”在待人接物、行权处事等方面,不等凤姐出口授意,平儿便能掂量轻重、知所进退。凤姐想不到的,或者想到还没来得及说的很多事情,平儿都能替她考虑进去。
贾琏在外面包养尤二姐的事,也是平儿听到小厮们谈论之后,告诉王熙凤的。不想却给尤二姐带了来灭顶之灾。所以,平儿曾很愧疚的和尤二姐说:“想来都是我坑了你,我原是一片痴心,从没瞒她的话,既听见你在外头,岂有不告诉她的?谁知生出这个事来。”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出了平儿对王熙凤的忠心,因为这个事情会影响到自己主子王熙凤的利益,她不得不告诉。但却不影响平儿的善良,毕竟她也预料不到会有这样的结果。而且她后来也尽可能地帮助过尤二姐。最后还是由于平儿的出手,尤二姐才得到妥善安葬。
平儿不仅对王熙凤忠诚,对待她的女儿巧姐也是视如己出,悉心照顾。后40回,巧姐被奸兄狠舅出卖时,还是由于平儿和刘姥姥的帮助,巧姐才被救出。虽然是刘姥姥直接出面去救的,但是肯定少不了平儿的私下资助和出谋划策,离开了平儿和刘姥姥的配合,巧姐很难化险为夷。
四、平儿的结局
书中并没有直接写清楚平儿的结局,应该是凤姐去世后,平儿悉心照料王熙凤的女儿巧姐,并护送巧姐出了大观园,直到巧姐被刘姥姥接走,最后贾琏把她扶了正。不过这个结局也尚有争议。
不论平儿的结局如何,她都得到了大家的喜爱与认可。可以说平儿是《红楼梦》中口碑最好的丫鬟,人们对她几乎没有什么负面评价,都是一致的好评。她整日面对一俗一威,用聪明智慧在他们之间周旋,还能坚持自我,并保持善良的本性,实在是太难能可贵了。
平儿不仅长相俊俏,聪明伶俐,德行也非常好。她名字中一个“平”字,很能说明问题:性格平淡恬静,待人平易近人,遇事冷静平和,处理关系时,也尽量做到低调平衡,最终平平顺顺地渡过了一生。这个“平”字便是平儿做人做事的准则与指南,也是作者取名用词的妙处所在。
书中的判词是对她一生最好的总结:“一俗一威对,平做衡事人。村妇朦胧眼,不见洁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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