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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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刚过，村里外出打工的年轻人又陆续踏上了返程的火车。五十多岁的村长“李铁人”背着手在村里一个人默默地转悠着，背影显得有些苍老。这已经是近几年他的一个老习惯了。偌大的村子灰尘弥漫，土地寸草不生，道路上石头坍塌，鸡鸣犬吠声不绝，就是见不到往昔的人来人往，热情的互相问候和聊天唠嗑了。李铁人不由得回想起原来村庄的模样。

（1）

那时候村子里，鸡啼声、狗吠声、牛羊的叫声。再加上人们的欢声笑语，汇成了一曲生气勃勃的晨光曲。

“村长，你转悠呢！”一个苍老的沙哑的声音打断了李铁人的思绪。

“嗯，瞎转悠呢！他李婶你这是干啥去啊？”

“哎！我那猴孙子又逃学了，老师打电话让家长去学校呢！我可管不了他们了，管不了了。”李婶边走边叹气道。

他们家的两个孙子正是狗都嫌的年龄，上课不听讲，回来不写作业，成天追狗撵兔地疯跑，每天满村子都是李婶的叫骂声。“不容易啊，地里的活要干，还要管娃。”李铁人心里想着。

像她家这种老带小情况的还有好多呢！李铁人边走边摇头叹气道：“孩子都荒废了，出门挣俩钱有啥用啊？”

他们晨欣村有1000多人，以前也叫明星村、幸福村。当年知青下乡那会子，村民和知青们开荒扩土，引水入田把生产搞得如火如荼。那时村庄的夜晚，静谧空旷。偶尔路上细碎的脚步声和隐约的谈论，引得四邻的狗儿叫成一片。有些有才艺的知青们在院里唱歌、跳舞，引得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围在院外伸脖张望。狗儿的叫声在村庄的上空荡漾。月亮一会儿躲进云里，一会儿又钻了出来。

李铁人年轻的时候，有力气有技术，是知青们的榜样。这个称号就是知青们送给他的。想起那会子，李铁人心潮澎湃，激情四起。那会子大伙们每天在田里挥洒汗水，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和说不完的话。下工了，一人端着一个大海碗圪蹴在墙根下神聊。几年功夫这原上的田多了，漫山遍野都绿了……哎！如今村里头都见不着几个年轻人了。

李铁人刚走到自家院门就看见春梅在那里低着头转来转去，两只手握着卷成筒状的纸，来回地卷着，似乎在做着啥激烈的思想斗争。

“春梅，咋不进屋去呢？”李铁人温和地说道。

“李大（da），我……”春梅抬眼看了一眼李铁人又顿住了，只是用一只脚在地下前后地蹭着。

春梅初三了，家里还有一个弟弟春强上六年级。母亲在生春强时难产死了。他们的父亲好吃懒做还嗜赌成性，因为偷盗判了五年，至今还没有出来呢。他们姐弟俩跟着奶奶一起困苦度日。

李铁人边拽着春梅的衣袖边道：“来来，有啥事进屋说。”

“老婆子，给春梅端碗水来。”李铁人在院子里边吆喝边把春梅带进堂屋。

“李大，我想上学，上学才有出路，我想挣钱交学费。”春梅一边说着一边摊开手里的纸卷，用手上下把它们抻平。那是一张张三好学生的奖状。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春梅和春强两个孩子知道指望不上他们那不靠谱的爹，学习都特别的努力，就想靠文化能走出这片荒原。无奈，一家三口仅靠奶奶种粮和菜也只能糊个口。

“李大，我想考高中，可是我……我……我上不起。”春梅边说边抽噎道。

李铁人的老婆端了两碗水进来。“先不急，高中要多少学费啊？”李铁人问道。

“李大，学费要1000元呢！”春梅低头小声说道。

“老婆子，先给春梅取两百元钱出来。”李铁人对老婆说道。

他老婆站在那注视了李铁人一下没有动。李铁人用眼和嘴使劲地向右努了两下道：“快去，帮帮娃。”他老婆转身朝里屋走去，一会取出了两百元放在桌上便离开了。

李铁人把钱交到春梅手里说道：“娃，先拿着，好好读，好好考，不够的，李大（da）再帮你想想办法。”

春梅攥着钱一个劲地鞠躬致谢。李铁人一直把她送出院子挥手告别。心里念叨：“唉！可惜这么好的苗子了。”

（2）

春梅走后李铁人坐在那里默默地思量。他的老婆走过来埋怨他太大方。村里像春梅这样的孩子很多，靠一个人的力量他能帮多少人呢？恐怕光春梅他也帮不到头啊！

李铁人忽然想到了自己的两个闺女，她们俩一个在省里，一个在市里，问问她们看有啥办法。说干就干，李铁人拨通了大姑娘的电话，说了事情的经过。

大丫说道：“爸，我们市工会正准备一个连线贫困家庭的互帮互助活动呢！你可以把咱村里那几个学习好，生活困难的孩子情况写个材料。到时在全市宣传看能不能找到愿意资助的家庭。”

有了大姑娘的这个答复，李铁人的心算放下了。他决定去队里的学校找代课老师去帮忙写材料。

这是个临时搭建的学校，铁皮的房子冬冷夏热。学生基本都是留守儿童。李铁人站在窗子外面。焦兴旺老师正在给三年级的孩子上语文课。

他问道：“谁知道2008年将要举办奥运会的是哪个国家？举办的城市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孩子们似乎对这个毫无兴趣。下课了，孩子们一窝蜂地跑出了教室。李铁人朝焦兴旺老师走去。看到李铁人，焦兴旺老师热情地打着招呼：

“村长，你来了，我还说想去找你呢！”

“找我，啥事呀？”李铁人笑着问道。

“村长，我下个月就要走了，你们得赶紧张罗给这些娃寻个老师了。”

“你咋要走吗？你走了这些娃咋弄呢吗？”李村长刚还舒展的脸立刻皱成一团。

“我不走，我咋养活我那一大家子吗？一个月才几百元的工资，就这还经常被学校拖欠。”焦兴旺无奈地说道。焦兴旺是爱教育、尽职尽责的。那么多学生就他一个老师，可他从没有缺过课。

“人家那个学校工资1000多元还有全勤奖、绩效奖金，我家里也俩娃呢！”

“那，那你走了扔下这一摊子咋弄吗？”李铁人苦着脸道。

“你二姑娘不是在大学里当老师吗？可以让她联系一些志愿者，先代替一下。村长，你要理解我。还是得有钱才能解决问题啊！”焦兴旺老师诚恳地说道。

李铁人思考了半天说道：“行，你说的这是一个出路，我回去联系一下。那你给咱先办这个事。”李铁人把写贫困生家庭材料这事给焦兴旺交代了一下。

李铁人回去后就拨通了二姑娘的电话：

“二丫，咱队里没有老师了，你给咱介绍个支教的老师过来！”

“爸，你以为我是谁呀，我哪有那么大的权力呀，这个需要上报的需要报批的。”

“你们大学里可以让那些志愿者过来，要不然队里这上百个孩子咋弄？我不管，交给你了，反正这事你得给我办。”李铁人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他现在只能在家里抖抖他的威风了。

过了几天二丫打电话过来，她还真的联系到两个志愿者，一对学生情侣，自愿插根偏远地区献身教育事业的学生。这消息让李铁人兴奋不已。

可是接下来他又开始犯愁了。这志愿者也得生活啊，他们的工资关系还得联系县教育局。吩咐村里的人把老师的住宿问题安排妥当，李铁人自己马不停蹄地去办这事情了。

一路上李铁人骑着他的二八自行车，穿梭在乡间的土路上，看着虽然沟沟坎坎但是依然葱绿的麦田，李铁人心里说不出来的兴奋。他喜欢乡村这无遮无拦的开阔，喜欢闻麦苗清香的味道，喜欢听玉米拔节的声音，更喜欢乡亲们在一起的欢声笑语。

回来的路上，李铁人远远地望着村子思索了很久。看着低矮破旧的老屋危危地立在陌旁，炊烟从老屋后袅袅升腾，宛如一条扯不断的舞动的白绫，缓缓攀上一棵高树的梢头，将它无声包裹。李铁人怕这村落某一天会无声地消失了，他真害怕。

（3）

随着支教教师的来临，李铁人不知道，他离梦想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看着日渐衰败的村落和不断汇入城市里买房的村民。李铁人不理解国家政策说的农村城镇化是个啥意思，都进城了，这地谁来种，农民吃粮还自己去买？农民进城指啥养活一家子呢？看着青壮劳动力都往大城市跑，到那里去挣钱，他就慌。可怜这一村老的老，小的小。

李铁人不懂，为啥年轻人都跑到发达地区去了。他不知道经济是城镇建设的前提和基础。他想，这周边如果能挣到钱，年轻人就不跑了，村子就富裕活跃了，孩子就有人管了。

他又背着手在村子里边转悠边思考着他的人生哲学。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学校。

两个年轻、时尚的老师带给孩子们许多新奇的想法，打开了孩子们的视野。李铁人走到了丁佳宁的教室窗外。丁佳宁洪亮的声音传来。

“上课之前，我想问一下你们将来都想干什么，你们的理想是什么？”

“开个凉皮店儿。”

“去深圳打工。”

“当个老板。”

……教室里热闹非凡，孩子们的回答也五花八门。李铁人觉得很有意思就一直默默地站在窗外听。

“有没有人想当科学家？有知道袁隆平爷爷的吗？”

“科学家？发明啥的？”底下窃窃私语。没有人回答。

“水稻之父啊！”李铁人着急了在窗外喊道，“那可是过去能让咱吃饱肚子的救世主啊！”

紧跟着他便一脚踏入了教室，坐在了最后一排的空位上。他恼恨这些娃的无知，他要了解一下孩子们到底知道些啥？

“大家都有自己的理想，各行各业也都有发展的机会。我们这里过去的苹果是秦冠、红五星，现在是红富士。过去很少能吃到葡萄，现在咱们西安的葡萄研究所也研发出了新品种户太八号……”

葡萄新品种“户太八号”像一个烙印一样刻在了李铁人的脑子里。看着村里荒芜的土地，他想到了能不能也大面积种植些经济作物。

放学后，李铁人去找了丁佳宁老师，他想知道多一点关于户太八号的信息。也想和这对思维活跃的年轻人探讨一下村子怎么能活下去。

“村长你咋想起来要了解这个呢？”两个年轻人都不约而同地问道。

“不瞒你们说，想给村里头找点活路，我们这里地势高，离秦陵又远，挣钱不容易，年轻人都出去了，娃都没有人管，那这娃将来能有啥出息？”李铁人忧虑地说道。

“你还真是问对人了，我家就是户县的，我们那里早就种植这种葡萄了。个大、甜，好吃。”丁佳宁自豪地说道。

“那你看我们村能种不。”李铁人眼巴巴地瞅着丁佳宁。

“村长，那我可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找到研究所和种植园的电话，咱们可以具体咨询一下。”

有了丁佳宁他们的帮助，李铁人对于外面世界的了解日新月异。他又像当初的那个铁人一样，积极地联系村里有想法的村民一起跑研究所，送当地土质、水质去化验，跑户县去参观、取样。很幸运秦岭北这边的土质条件很适合户太八号的生长。这一通折腾就要过年了。他们几家有想法的村民准备买秧苗率先种植户太八号葡萄，为此他们联合请了有经验的师傅。

李铁人和几个老村民选地、施肥、挖沟做畦，进行翻整晾晒搭建支架。为了保险起见，李铁人他们特意选了植树节前后暖和的一天种下了秧苗。

这以后李铁人就像种在了葡萄园了一样，天天看着葡萄的生长，每一株他都能叫上名字。夏天，葡萄的叶子长得更茂盛了，郁郁葱葱的，把整个葡萄架遮得严严实实的，远远望去，就像绿色的凉棚。李铁人的心情也像这葡萄叶一样生机勃勃的。

立秋后天气逐渐转凉，李铁人他们又忙着冬剪、清园、在土开始上冻前还给土灌一次冬水，每天晚上盯着天气预报，祈祷着太阳天。晾晒几天后赶紧将植株埋土防寒。村里的人都打趣他养护这些苗比养自己的孙子还精细。

可不是吗，葡萄的生长承载着李铁人和全村人的希望。

（4）

天气冷了，年又快来了，这是一年村里最热闹的时刻：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村子里的人多了，连狗吠声也多了起来。

九岁的小洁和七岁的小刚今天很兴奋也很期待，因为奶奶说他们在外打工的爸爸妈妈要回来了。他俩常年跟奶奶一起生活，对于一两年才回来一次的爸爸妈妈，虽然内心是期盼的但同时也是陌生的。

下午四点左右奶奶说：“快去村口迎你爸你妈去，他们快到了。”

奶奶在屋里，忙着准备一家的团圆饭。他俩兴冲冲地跑到村口，翘首等待着奔驰而来的大巴车。路边已经站了好多小孩子，都是迎接自己的父母的。一辆大巴车到了，呼啦下来了一群人。孩子们一拥而上围了上去，小洁姐弟俩踮着脚焦急得一个个地搜寻着，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父母。姐弟俩眼巴巴地看着大人们纷纷带着孩子们离去的背影。又过去好几辆大巴车，姐弟俩依旧没有等到父母，天已经渐渐黑了，于是他们沮丧地一起回了家。

刚进家门，一个肚子隆起的女人便边喊边朝他们走过来。

“还不喊人？”奶奶喝道。

小洁看着面前这个肚子隆起的女人，脸上没有显现兴奋和激动，因为她几乎已经认不出来那是自己的妈妈了。母子情深，相拥而哭的场景没有出现，小洁和父母之间似乎像陌生人一样，姐弟俩都使劲往奶奶跟前凑。他们的父母尴尬地相互看看，从包里掏零食和衣服来想拉近亦或是补偿他们缺失的爱。

“妈，来的路上我看有的地里扎了好多水泥石柱子，那种的是啥？”小洁爸问道。

“你铁人叔他们种的葡萄，说是新品种，叫个啥户太八号。他说那葡萄可甜了。成功了，全村都种，你们就不用往外跑了。”

“那好啊！家里能挣下钱，谁愿意往外面跑啊！”小洁妈道。

今年的春节异常热闹，除了新年的鞭炮，就是初四初五这两天了。通常这两天都是拜财神呢！村里这两天李铁人陆续把拿事的年轻人聚集在一起跟他们说了种植经济农作物的规划，除了临潼自有的石榴外再增加葡萄户太八号的规划。李铁人谦虚地向这些出外见了些世面的年轻人请教葡萄产出后的销售渠道，探问各地的葡萄行情。

果然有年轻人提出了除了自产自销，水果批发商前来收购还可以通过淘宝、京东、58同城等电子平台建立网上销售平台来销售。还可以到全国各地去开发拓展新客户的方法。有一些年轻人表示看这次葡萄的生产情况后愿意加入队伍。还有些年轻人表示出去打工一个月是一个月的现钱，虽然挣得不多但是不会亏。对种植葡萄似乎兴趣不大。

李铁人虽然只是初中毕业，大道理和理论讲不出太多，但是国家的号召他还是很认同的。突然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发家致富靠学业，光明前途靠教育。百年大计，教育为本，科教兴区，教育为先。没有袁隆平我们现在能不能吃饱还不知道呢！我知道户太八号这个信息，有种植葡萄这个想法，都是来源于咱们的支教老师，人家有知识有文化就是思路开阔。我们父母辛苦挣钱为了啥？还不都是为了孩子将来有出息吗？可是你看咱们的孩子，连袁隆平是谁都不知道，2008年奥运会是哪个国家主办的？在哪里主办的也不知道。没有钱没有老师，没有你们的管束，孩子不学习，那将来孩子能有啥出息？还跟着你们一样出去打工？一年了才能跟孩子见一面。孩子都不认识你们了吧？”周围一片沉寂。年轻人都在思考着村长的话。

“我率先搞，搞起来了大家一起搞。我铁人过去带领大伙把咱们村搞成了幸福村、明星村，现在我们还要是幸福村，永远是幸福村。”李铁人的声音高亢而激昂。他边说边挥舞着拳头，瘦削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大家都不由得鼓起了掌。

（5）

春节过了，年轻人又都走了，村子再一次回归安静，不同的是，人人心里都开始惦记起那片葡萄园。

三月份了，第一场春雨过后真如杜甫老先生所说“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春雨催发了葡萄嫩绿的秧苗。

葡萄叶儿随着天气的愈来愈热也发奋地向上攀着，当看到如小指粗细的小圆球一嘟噜一嘟噜地挂在藤架上时，村里头开始议论的多起来了。进入七八月份，葡萄渐渐成熟。由淡紫色变成紫色，最后几乎变成黑的了，轻轻咬开它，就会看到那红嫩的果肉，那丰富的汁水也顺着果皮淌下来，诱人的香味更是扑鼻而来。李铁人站在果园前，看着一串串紫色的葡萄，黝黑布满皱纹的脸上挂满了笑纹。

骄阳似火的八月带来了葡萄丰收的喜悦。事情就是这样，不做永远不会知道，其实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难。村里秋季开始大范围地种植起了葡萄。一进村，原来裸露的土地都被绿油油的葡萄园覆盖住了。

一天，村里在商洛经商的少翔带来了两个中年人。他们是××葡萄酒厂的，他们厂大量收购葡萄，尤其是品质好，口味甜的葡萄。经他们测试，李铁人村里的葡萄个大，品相好，口味甜，葡萄酒厂希望与村里签订长期收购合同。

村里的年轻人开始陆续地回来了，村子里的人也渐渐地多起来了。那所临时学校已由铁皮房变为了砖瓦房。

李铁人慢慢理解农村城镇化的含义了，就是要提高农民的物质生活与文化生活水平。如今科学种田，粮食生产不需要过去一锄头一锄头地刨地了，农民要转变身份，投入到工业现代化的进程里去。

繁荣农村经济必须加快城镇产业的发展。这不仅可以满足已在镇区居住的劳动力就业需要，而且可以吸纳相当多的镇外劳动力就业。真正能让村民们富裕起来，让村里的孩子有书读，把书读好，只有发展城镇产业。

李铁人远眺着秦始皇陵，只见它巍峨壮观，气势磅礴，宛如一座巨大的宫殿，让人不禁感叹古人的智慧和勇气。这片风水宝地所在的区酝酿着许多生机。

李铁人相信也有信心响应政府号召，带领村民依托旅游和葡萄、石榴的种植走向富裕新村。他始终坚信科技兴国、教育为本，他们的村子一定会是“幸福村，永远会是幸福村。”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