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古刹里的凄厉叫声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馨伯乐】第十期“悬疑推理”写作活动

（一）

“十年一刹，只为一华，昙花一现落桂花；百年行刹，只为一姹，三千青丝展足下；千年古刹，只为一画，舞落青丝曼衣纱；万年罗刹，只为一花，绾白发苍苍蒹葭；亿年鬼刹，只为一人，颂引痴情赌芳华。”

民国末期的南塔寺是金代时期留下来的千年古刹，那时一个古老而又有故事的古刹。它建造在海拔1500多米的山梁上，面水凭崖，居高临下，利用山石砌成的院墙、巨石制成的庙门固若金汤，整座建筑充分彰显出匠心独运。

随着岁月的变迁，曾经人来人往的古刹变得日渐萧条，斑驳的围墙也逐渐地出现了破损，古刹屋瓦呈现出黑褐色。放眼望去，它仿佛就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向世人诉说着过往的沧桑经历。

南塔寺占地总面积18169平方米，初建时分为两座庙，前庙供奉赵公元帅，后庙供奉三霄元君。后期又扩建了几十座庙宇，寺院的建筑威严壮观，神像栩栩如生，香烟缭绕，神灵感应，名扬四海，它是该地区的道教文化中心的代表。在解放战争前夕，该庙的部分建筑毁于炮火之中。

仲夏夜晚，将近三更时分，万籁俱寂。乌云密布的天空中突然间下起了毛毛雨，偶尔听见树林里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想必是老鼠在觅食；倒是南塔寺下面密集的森林中不时传出来猫头鹰的凄厉叫声，这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突然间，院内的大黄狗狂吠起来，正在酣梦中的守寺人老冯赶紧坐了起来，拿着手电，准备出门看一下究竟。就在此时，大黄狗的叫声一下子停了下来，60多岁的老冯用手电照过去，只见大黄狗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他感到有些不对劲，马上用手电向门口照去，只见四个黑衣人出现在眼前，他们都是夜行打扮，戴着黑色面罩，不露庐山真面目。

老冯这一惊非同小可！他只觉得头皮发麻，两股战战，但他强做镇定，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半夜三更闯入古刹圣地？”来人并不答话，其中一个黑衣人走上前来，一脚把老冯踢倒在地，还有一人上前帮忙，他们把老冯捆绑起来。

老冯见势不妙，高声大喊：“来人啊，快来人！有人闯进寺庙里啦！”这一凄厉的喊声划破了夜里的宁静。黑衣人不由分说，上前就是一顿暴打，直到把老冯打得鼻青脸肿。这还不算，他的嘴里马上就被塞进了一条毛巾。

南塔寺依山而建，三个大平台呈梯级分布，每个平台大约6000平方米。第一个平台的守寺人是老冯，第二平台的守寺人是35岁的庄尚，第三个平台的守寺人是40岁的马松。他们两人听见的老冯的呼救之后，按照以往的约定，马上拿着手电向老冯所在的房屋照去，同时大声呼喊，马松还拿起木棍，用力地敲打着水桶。

本以为制造出这么大的声响，完全可以吓退这些不速之客。出乎意料的是黑衣人不但没有撤退，反而沿着台阶快步走上去。庄尚一见不好，马上喊到：“马哥，快跑，搬救兵去，快点儿！慢了那就来不及了。”

其中的两个黑衣人脚下生风，瞬间就来到了庄尚面前，出手如电，庄尚瞬间就躺在地上，连声惨叫。不用问，这两个黑衣人肯定是练家子出身。

马松见势不妙，赶忙关闭手电，双手高举水桶用力地向黑衣人砸了过来，趁着黑衣人还在第二平台躲闪之际，马松迅速地绕到了屋后，登上梯子，来到围墙上，再把梯子扔到围墙外面的树丛里，然后纵身一跳，逃之夭夭。

跑出大约100米左右，马松伏在地上，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暗叫一声“不好”，立即从地上捡起两块石头用力地向东山坡下扔去，然后他马上起身向西逃出了200多米以后，爬到树上躲了起来。

这时他听到一个声音：“在东边，快追，今天必须一网打尽。”脚步声渐行渐远，马松悄悄地重新回到山梁上，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大约半小时过后，山下传来了低沉的声音：“怎么样？你俩把神像上的珍珠搞到手没？”

“没有，安装得太牢固，取不下来。那个姓马的跑了，我担心走漏风声，快撤，晚了怕来不及了。”

马松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悄悄地回到寺里，为老冯和马松查看伤势。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是受皮肉之苦，身体并不大碍，神像上的珍珠也毫发无损。

（二）

南塔寺自落成以来就有明文规定：擅自损坏神像者判重罪。历经多个朝代的更迭，这一规定从未改变过。千年南塔寺早已成为国宝级文物，它属于文化瑰宝，现在有人不但打起了神像上珍珠的主意，竟然还敢如此嚣张跋扈，这让守寺人感到又惊又怕。

第二天早晨，天刚蒙蒙亮，马松来不及吃早饭，一路小跑下了山，准备去报案。临行前，老冯和马尚反复叮嘱他要注意安全。南塔寺距离山下最近的村庄超过15里地，老冯、庄尚和马松都是这个村子的人，他们对此处的一草一木再熟悉不过了。不到一小时马松就来到了村主任家里，详细说明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村主任当即大惊失色，正在卷旱烟的手一抖，旱烟全部洒到了地上，他两眼发直，半天才缓过神来。

村主任不敢怠慢，马上推出来那辆破旧的自行车，驮着马松，风尘仆仆地来到了警察局。听到黑衣人夜袭南塔寺，所有在场的警察都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局长才下达命令：成立专案组，任命周伟为组长。

这周伟具有将近三十年的一线工作经验，他屡破奇案，被业内人士称为“神眼”，那意思是只要他看上两眼，案件基本上就有眉目。事不宜迟，周伟马上出发，带着随从人员，与马松一起来到案发现场——南塔寺。

周伟仔细地观察了现场之后，综合三个守寺人的意见，作出如下总结：“黑衣人用药浸泡了熟食，然后投喂，致使大黄狗中毒。这四个黑衣人中有两人会武功，另外两人中一个是主谋，另一个是向导，他们的目标是窃取珍珠。至于伤人，说明黑衣人心狠手辣，而且很有可能是惯犯。”

这件事在当地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很多人因此不敢走夜路。更有甚者，山下的部分居民已经投亲靠友，准备破案之后再回归家园。三个守寺人也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他们认为这个职业就是拿命换钱。

专案组当即与村主任研究一下，最后决定：村里出资，提高守寺人的待遇；专案组派出巡逻人员，不定期地对南塔寺地区进行夜间巡逻；同时安排一人，每日上山一次，确保守寺人与村里能够随时取得联系。还别说，这一招很管用，三个守寺人承诺继续守寺。

黑衣人夜袭南塔寺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民间传播开来，而且还在持续发酵。上级主管部门得知这一消息后，当即下达命令：“限期一个月破案，给百姓一个交代，确保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如果不能在限期内破案，就要把有关领导撤职。”其宗旨是：能者上，庸者下。

专案组所有成员顿时感到压力山大。他们经过连续三天的苦苦思索，但是也没有想出来好办法，并且有两个人已经失眠了。

正当大家愁眉不展的时候，周伟开口讲话了：“这是一桩无头案，我们没有查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只能从头筛选。我认为可以从以下几点着手。

第一，南塔寺每天都有香客去上香祷告，黑衣人可能是香客，见财起意；

第二，黑衣人可能就是附近的居民，他们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第三，黑衣人与守寺人之间可能有着某种关联，或许是守寺人在与别人闲谈的过程中，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第四，黑衣人可能是红胡子，他们拉帮结派，孤注一掷。”

众人齐声附和，其实这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采用最原始但又最接地气的解决问题的途径，那就是实地走访群众，重点是交游过多的居民。首当其冲的排查对象就是三个守寺人，排查他们的家人以及他们经常接触的其他人。

老冯一家人是村里地地道道的农民，以种地为生，老伴和儿子一家在一起居住，全家人为人宽厚，从不招惹是非，专案组排除了老冯的嫌疑。

马松尽管40多岁，但他家境贫寒，这个岁数依旧单身，家中只有老母一人。他平日里也是少言寡语，基本上没有朋友。

庄尚家的条件不错，平日里夫妻二人比较健谈，但他在黑衣人事件当中受伤，而且两个牙齿变得松动，身上还有许多淤青，这也不能构成怀疑对象。另外所有的守寺人，只能一个月回家一次，休息两天之后，必须马上回到寺里，他们很少有时间与外界接触。

专案组继续对村民进行排查。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缜密调查，一个神秘的潜水者逐渐地浮出了水面。

（三）

专案组经调查得知，庄尚的妻子宋如玉时年33岁，颇有几分姿色，再加上她善于打扮，冷眼看上去她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十岁上下。此人利欲熏心，常为一些蝇头小利而折腰。由于庄尚长时间在山上守寺，她耐不住寂寞，经常出入一些娱乐场所，麻将馆里有她的身影，同时她还是城市舞厅中的陪舞者之一。从气质上看，此人仿若是名门闺秀，实则却是小家碧玉；从品味上看，此人仿若冰清玉洁，实则却是风月无边。

据知情人透露，宋如玉的人际关系十分复杂，但是其中名气最大的两个人是赵大锤和威廉。赵大锤家住城乡结合部，在农村拥有大量的土地，在城市开设了中药店、典当行和旅店，家境殷实。尽管已经50多岁，但他依然热衷于娱乐，他与宋如玉就是在麻将桌上认识的。

威廉是德国人，居住在城市，他来国内已经十多年了，主要从事字画古玩之类的交易，60多岁的威廉时常出没于城市舞厅，他与宋如玉是舞伴关系。

周伟眼前一亮：“这个威廉大有来头，无论哪个人搞到珍珠，他一定要找下家，可能是有了下家之后才会出现黑衣人，难道说威廉就是下家吗？”

想到这里，周伟马上召集办案人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家认为这个推理接地气。于是专案组马上派人对威廉的住所进行布控，实施24小时蹲守，看看到底是什么人与威廉频繁交往。

正当专案组紧锣密鼓地撒网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南塔寺的一名巡逻人员满头大汗，跌跌撞撞的跑进屋：“组长，不好了，神像上的珍珠丢了，三个守寺人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周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暗暗叫苦：“完了，我的职业生涯马上就要结束了。”

无论如何还是救人要紧，专案组火速赶到第一现场，同行的医生对三个守寺人进行紧急救治，两个小时之后三人渐渐醒来，恢复了意识。据老冯介绍，案发当天，到南塔寺上香的香客特别多，其中有两名女香客上完香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在此逗留。直到黄昏时分，她们提出要在寺中住宿，第二天继续上香以表达自己的虔诚之心。

三人同意之后，老冯去熬了一大锅粥，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喝完粥之后，三个守寺人先是头脑昏昏沉沉，随后就是呼呼大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两个女香客不见了，与此同时神像上的珍珠也不知下落，估计是两个女香客在粥中下了药，然后在夜色的掩护下逃离此处。

所有专案组人员的脸上都现出了凝重。他们都在想：“这两个女香客与黑衣人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关联？黑衣人没有取下神像上的珍珠，但这两个弱女子为什么能够轻易得手并且还能全身而退？”

二十多天过去了，眼看着规定的期限进入了倒计时，专案组却一无所获，周伟的情绪低落到冰点，专案组的所有的人员都在做最坏的打算。

正当周伟准备写辞职申请书的时候，威廉过来报案，他被诈骗了。威廉操着一口生硬的汉语，断断续续地说：“我是一名收藏爱好者，多年以来一直收集珍珠、玛瑙、翡翠以及字画之类的东西，然后到国外进行交易。八年前认识了赵大锤，彼此之间先后有多次交易，双方属于信誉合作，从未出现任何差池。不料前几天，我被他骗走了一万块大洋。”

“为什么会被骗走这么多钱？这个数目非常大，具体的交易对象是什么？你详细往下说。”

“赵大锤说他在典当行收到了一颗长达千年的天然珍珠，价值十分昂贵。由于我俩是多年的好朋友，他想把这颗珍珠转让给我，价格是五十万大洋，一文钱也不能少。”

“那后来呢？”

“我说这价格太高了，但是我还是想看一下珍珠的成色，不见到实物不能谈价钱。”

“具体是怎么回事？详细点说。”

“他说看货可以，但是必须先付一万块大洋作为订金，如果验货成功的话就准备交易，不然的话不能看。出于对多年老朋友的信任，我付了钱，他打了收条。见到货后，我用各种仪器反复观察，发现这并不是天然珍珠，而是一颗人造珍珠，属于高仿品。我马上要求他给我返钱，但他却反咬一口，说我在看珍珠时使用了调包计。我据理力争，但是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对我百般威胁。没办法，我只能求助于你们。”

本以为是山穷水尽，现在却迎来了柳暗花明。周伟一边安抚威廉的情绪，一边派人去赵大锤家，把赵大锤和他的妻子兰花同时带到专案组的办公室，然后分头进行审讯。

赵大锤一口咬定那颗珍珠是典当品，但是问起它的来源，原主人是男是女，多大岁数，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他却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兰花的回答与赵大锤截然不同，她说那颗珍珠是自己家祖传留下来的，是当年自己的嫁妆，但她不能确定是哪一代人得到的珍珠，专案组要找兰花的兄弟姐妹印证一下，兰花却又百般阻挠，闪烁其词，眼神游离不定。

种种迹象表明：赵大锤夫妻有重大的作案嫌疑！以前的专案组是义愤填膺，现在是摩拳擦掌，只等周伟一声令下。

周伟经过深思熟虑，最后决定从兰花身上打开缺口，因为她看上去胆小，于是便把她带到了刑讯室。周伟厉声喝道：“你必须实话实说，这还有从轻处罚的机会；如果执迷不悟，等我们拿到证据以后，先是杖打50大板，然后判重罪。”

一旁有人喊道：“趴到地上，把屁股撅起来。”此人不由分说，拿起大板，在兰花屁股上“啪啪”就是两下。身穿纱裙的兰花哪里承受得住如此暴打，伴随着她的惨叫声，顷刻间兰花的屁股已经形成了翘臀。

“别打了，别打了，我说，那颗珍珠是我从南塔寺的神像上偷出来的。”

（四）

“你怎么想到偷珍珠的？通过什么途径得到了珍珠？从实招来。”

“我一时财迷心窍，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有关珍珠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同时也是人心惶惶，我想去看个究竟，于是我邀请了我们李管家的妻子彩霞与我一同前往。尽管南塔寺没有出家人，但最近几天，每天的香客都是络绎不绝。我们俩仔细地观察周围的地形之后，就来到了那尊神像眼前，近距离观察，发现有机可乘。我俩一商量，马上动手。至于在粥里下药的事你们已经知道了，往下就不用说了。”

“你们是怎么取下来珍珠的？听说要取下珍珠，必须先破解神像身上的机关，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这没有难度，我们下药把三个守寺人放倒之后，便快步来到了神像前，开始用力地旋转那颗珍珠，珍珠随着手劲开始转动，我们俩一见有门，于是就用小刀在珍珠外围慢慢地撬动，不到三分钟就取下了珍珠。哪里有什么机关暗道，那全是骗人的把戏。”

“你们什么时候下山的？”

“事不宜迟，我们取到珍珠之后，趁着三个守寺人昏睡之时，我们悄悄地隐藏在树林中，避开巡逻人员的检查之后，沿着山路从容撤退，并未露出半点蛛丝马迹。”

周伟接下来没有说话，他紧紧地盯着兰花的双眼，兰花感到心里发毛。

过了好一会儿，周伟问道：“你们这是第二次行窃珍珠，对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一次属于强攻，第二次属于智取。我是从赵大锤的行动上得到的答案。”

“他说什么了？”

“你现在不必知道，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抓紧时间道出实情，如果与赵大锤回答一致，那就是实话，你知道说假话的后果。”

“让我说什么？我不懂。”

“四个黑衣人与你家是什么关系？赵大锤已经回答过了，你再重复一遍。”

兰花低头不语，仅仅过去几分钟，她的脸上就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不说实话是不是？来人，大刑伺候！”

随从马上拿出刑具，放到兰花面前，同时一下子把她按倒在地。一向贪图享乐的兰花哪里见过这阵势，她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像筛糠一般地抖动起来。

“别这样，我说。那四个黑衣人是我们家的李管家安排的，与我无关。这是实话，你想问个究竟，那就找李管家吧。”

专案组马上兵分两路，先画出李管家的头像，准备全城通缉；另一方面，马上派人去赵大锤家，查找李管家的下落。

本以为李管家早已跑路，没想到他却在赵大锤家稳坐钓鱼船。原来赵大锤被专案组带走之后，李管家也有过跑路的想法。经过深思熟虑，他认为跑路比较危险，万一在外边被人跟踪，自己连个帮手都没有。他转念一想，越危险的地方往往越安全。干脆原地不动，赵大锤财大气粗，社会关系盘根错节，在他的势力范围内任何人都奈何不了他。

李管家被带到局里，周伟问：“四个黑人中除了你以外，另外的三个人是谁？”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少废话，快说！不然的话，马上用刑。”

“慢，你们破不了案就开始难为良民，办案需要证据，请你出示。”

周伟拿出兰花的供词，上面有签字画押。李管家一见势头不妙，“我说，四个黑衣人中，除了我以外，还有一个是与宋如玉同村的李二虎。他做向导，因为他熟悉地形。为了避免被熟人发现，他戴着面罩，另两个人是从城里花钱雇来的帮手，粗通武术。珍珠在这里，你们拿去，我可是主动交待问题，你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一定要对我宽大处理呀！因为主谋是赵大锤，我不敢不听他的话。”

专案组马上提审赵大锤，赵大锤自以为天衣无缝，自然就百般抵赖，同时还威胁周伟：“你们没有任何证据就囚禁我，小心我出去之后告你们。”

周伟拿出兰花的供词，赵大锤一见，顿时瞪大了眼睛，他平伸左手，高举右拳，狠狠地砸在左掌上，“这个贱货，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完了，我算是被她害苦了。”说罢，赵大锤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人证物证俱在，所有的专案组人员都兴高采烈。按照以往的惯例，侦破大案要案之后，所有的参与人员都会被记入功劳簿，有关领导还会升职。

有关专家经过实地考察，多方考证，在第二天中午召开了全体办案人员大会。对于专案组的人来说，激动人心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五）

好不容易才等来了全局大会，局长当众宣布：“专案组还需继续努力，尽管已经有一些破案线索，但是经过专家鉴定，那个珍珠是假的。”专案组全体人员感到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纷纷低头不语。

正当周伟愁眉不展的时候，山上传来消息，守寺人马松失踪了，已经两天不见踪影。有人去他家寻找，她的老母亲说，马松没有回家。

周伟感到事态越发蹊跷，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威廉和赵大锤的住所附近加强警戒，同时拉网式排查与案件有关的可疑人员。排查工作异常艰难，专案组人员从早到晚不间断地走访，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正在大家忙得焦头烂额之际，负责监督威廉的的办案人员把马松带到周伟面前。周伟心头一沉：“这个马松少言寡语，老实本分，根本就不认识威廉，怎么会与他有交集呢？”

办案人员把珍珠送到周伟手里：“这是从马松身上搜到的。”周伟接过珍珠，看了又看，把它放到暗处，它闪绿光；把它放到明处，它闪金光。只是这颗珍珠非常特别，它一面是圆的，另一面却是方的，仿佛就是民国时期的一颗官印。

周伟凝视马松：“你是如何取到珍珠的？从实讲来。”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我说实话，争取宽大处理。只从出现黑衣人事件之后，我就一直在想：这颗珍珠价值奇高，迟早会易主，别人可以虎视眈眈，我为什么不能动心？于是我绞尽脑汁，不断地探索神像中的机关暗道。

先是用一根木棒在机关中发力，直到触发机关为止，这样做的目的是确保自身安全。经过多次尝试，我破解了前两道机关，第三道机关是一个三位数的密码，类似于密码箱。但是最后一道机关的破解难度很大，每一位数都有十种变化，按照别人所说的排列组合原理，这其中就有几千种变化。怎么才能找到这个幸福密码？

当时我伤了不少脑筋。后来推理一下，民国时期的银行存款，大多数人都是采用生日作为密码，这是为了方便记忆。这里会不会是一个特殊密码？于是我想到了π，随后把314号码输入之后，神像缓缓地裂开了一个大约一厘米的缝隙，但是那缝隙太小取不到珍珠。我知道这是年久灰尘多的原因，于是我把木棒伸进缝中，用力一撬，在裂口增大的同时，我顺利地取到了珍珠。这时我才发现，珍珠上有一个凹槽，它镶嵌在铸铁材质的神像上，严丝合缝，古人的智慧真可谓是巧夺天工。”

“你属于监守自盗，知道吗？”

“知罪，知罪。”

“据村民反映，你根本不认识威廉，你是怎么与他联系上的？”

“这是通过李二虎走的关系。”

“李二虎与威廉根本没有交集，你在说谎。”

“这是实话，捡到黄金随时卖，只有变现才能落袋为安，防止夜长梦多。我对李二虎说明原因之后，李二虎百般拒绝，意思是不可以在刀尖上舔血，外面的风头正紧。”

“后来他怎么同意了？”

“富贵险中求，李二虎不认识威廉，根本不打算参与其中。但我告诉他，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对你再熟悉不过了。那天晚上的黑衣人事件中，你就是向导，因为我听见了你说话的声音，小心我去官府告发你！我俩属于一条绳上拴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但是如果听我的话，事成之后，我俩五五分成，然后就远走他乡。”

“他是怎么联系到威廉的？”

“李二虎找到了宋如玉，谎称手里有一张古代字画急于出手，让她带路找威廉。宋如玉一眼就看出了那是赝品，于是她断然拒绝。李二虎无奈，只能出五块大洋，让她带路。宋如玉还在犹豫，李二虎说再不听话就去官府告发，说宋如玉曾经与赵大锤鬼混，曾经与威廉苟且，败坏社会风气。宋如玉担心把事情闹大，后来就同意了，这样李二虎就与威廉相识了。”

“你和李二虎是怎么被发现的？”

“我和李二虎刚来到威廉的住所附近就发现有一个戴鸭舌帽的人正在卖糖葫芦，他的帽沿压得很低。我们走过去问了一下，准备确认威廉的住所。当我们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我们都明白了彼此的身份。因为在黑衣人事件之后，我们在山上见过面。

我见势不妙，示意李二虎一下，拔腿就跑。李二虎慌不择路，跑进了一条死胡同，被埋伏在那里的警察当场拿下。我跑出去不到300米，就被这些人抄近路拦截，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我没有退路，只能束手就擒。他们当场从我身上搜到了珍珠，往后就不用说了，你们都清楚。”

“你取下珍珠之后，神像上不是出现窟窿了吗？”

“事先我就准备好一颗假珍珠，它是圆形的，取下原珍珠之后我马不停蹄地找了一些黏土。我把那个窟窿眼里塞进一些黏土，然后用力压实，再把假珍珠塞进去，把珍珠周围的黏土收拾干净，最后再把机关重新恢复。乍一看。珍珠毫发无损，确实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这就是兰花手里的那颗珍珠，对吗？”

“正是。”

公审大会上，除了威廉还在被调查取证之外，其余所有的在案人员都一一按律入刑。

周伟拿着喇叭，慷慨陈词：“无论地上还是地下的文物，那都属于国家财产，意味着神圣不可侵犯。奉劝各位民众，莫伸手，伸手必被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