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牵魂绕,那一缕茶香……
我是个喝不了茶的人,白天只要喝少许稍浓的茶,晚上即便数50000只羊,也睡不着,但偏偏爱闻那茶的清香。
家乡的绿茶,也是颇有些名气的,美其名曰“石门绿茶”,据说还是风靡全网的奶茶店茶颜悦色的御用茶叶。说来惭愧,我这个土生土长的石门人竟然也不知道石门哪里的茶是最出名的。大约应该是壶瓶山吧,毕竟那里是湖南屋脊,国家森林公园,远离城市的喧嚣,茶树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才能滋养出最原始最天然的芬芳。远在广东的堂哥堂姐回乡探亲,曾经去过那里,据说有上万亩的茶园,云雾缭绕,一眼望不到边。脑海中,如果是有穿着土家族服装的姑娘唱上一曲,我想那情景应该是相当惹人心醉的吧。
其实母亲曾经也做过茶,但那茶是相当粗糙的。那还是我相当小的时候,也就七八岁的样子吧。家里种的茶树不多,就种在离家不远的菜园的边上,大概十来米那么长的一行小树,不知道有多少棵,倒不是数不清,只是因为他们挨得太紧,个子又小,实在无法估量。做茶叶的茶树与榨油的茶树长得颇为相似,叶子形状差不多,结的果实也很像,都可以榨油,但是身板儿却是相差甚远。油茶树至少能有个两三米高,而茶叶树撑死也就6、70公分,只能说是油茶树的袖珍版。每到清明节前后,嫩绿的小芽便会从绿得发黑的老叶子中间冒出来,清新可喜。母亲便拿来召篱,以极其迅捷的速度将那些可爱的小手掌掐掉,装进进爪篱里。
母亲制作茶叶的过程简单粗暴单调。就是选择一个没事的下雨天,将家里的大铁锅用小火将水气烤干,将那些细细嫩嫩的小芽铺上去。将灶膛里的火烧的越小越好,稍大一点,就会烘糊,有糊味的茶虽然别有风味,估计爱喝的人不多。慢慢的,锅里面也升腾出了丝丝水气,满屋子便夹杂着茶叶的清香。那时的我,什么也不懂,只觉得特别好闻,茶叶散发出来的香,与其他香味是不同的。肉香闻久了会觉得腻,花香闻久了会觉得熏得慌,茶香就感觉提神醒脑,沁人心脾,久闻不厌。就在这样的香气里,母亲便将热烘烘的茶叶倒入簸箕,反复揉捏,冷了又倒回锅里继续烘,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听母亲说,这茶叶做得好不好,香不香,全就在这揉得功夫上。我不由得想起是在书上或在网上看到的一些关于做茶的段子。印象最深的就是某一种特别出名的茶,据说是用少女的体温来烘的,所以女孩睡觉时也得抱着茶包直到烘干,否则是没有那种独特的茶香的,感觉真是奇妙至极。还有最近dx刷到的,做茶的老人驱赶围观的香气浓郁的女子,说女子身上的香水味会融入茶叶,使茶香不再醇正,须远观,切不可靠近。虽是夸张,却也说明做茶过程中,烘和揉这两道工序的重要性。母亲大约是揉得不太好的,因为记忆当中我家的茶好像很一般,我印象一点也不深刻。即便这样,这样一遍又一遍的揉下来,直到茶叶烘干,母亲也是累得腰酸腿疼,直不起身。
母亲不喝茶已经许多年了,因为她和我一样,本来就睡眠不好,一喝茶就更别想睡了。但她年轻的时候是极爱喝茶的,那时候家里穷,是绝不会拿钱去买茶叶喝的,所以只能自己做,当然也是为了来客之需。做茶在外婆家那边应该算是传统,外婆那里是有极大的茶园的,虽说可能比不上壶瓶山那万亩茶园的壮观,却也是小有规模。听母亲说,那个时候几乎每家每户都会自己做茶,或自己喝,或送人待客,或换点小钱。我的舅舅们也都是极爱喝茶的,而且茶都是泡得极浓,泡开的茶叶几乎是占了杯子的三分之二,但不像我妈,他们喝再浓的茶,晚上也是照样呼呼大睡。记得读大学的时候,二舅家的表哥结婚,我去喝喜酒,知客士给我筛了一杯茶,那杯茶真是让我终生难忘。茶是盛在一次性塑料杯里的,茶叶放得不多,很细很细,根根分明,我甚至还能透过水看到那一点点的白色的绒毛,茶叶随着滚烫的开水慢慢沉下去,慢慢的变成黄绿色,清亮极了。茶叶的清香随着水气飘过来,呷一口,只觉甘甜醇正,满口茶香,沁人心脾,直入肺腑,说不出的好喝。
很多年后,我似乎再也没有喝过那样的好茶,那应该也算不得茶中的极品,毕竟只是出自于舅舅表哥他们粗糙朴质的手,但也极有可能是外婆那边特有的水才能泡出这独特的香。毕竟,像林黛玉、妙玉这样的至雅之人烹茶,用的都是陈年的雪水,而外婆那里的山泉大约应该也是烹茶的上上之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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