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兰州逛吃逛吃

兰州拉面声名在外，吃着却不筋道，也许是我们没找对地儿吧。

见识了一种饮料——甜醅子。“醅”，我只在古诗里见过。“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今天我们享用的“醅”，燕麦醪糟，不是酒，嚼着是燕麦的糯香味，喝着略带微微发酵的酒香味儿，地地道道夏天的味道，爱了。

中山桥下的黄河水，真的是泥沙的黄。在泥沙的黄河中，羊皮筏子坐了一圈，快艇也坐了一圈，三十分钟，坐去了两张毛爷爷。

滨江路，一碟瓜子一瓶冰碑一杯菊花茶，慢慢悠悠裁剪时光。

正宁路小吃夜市的烟火气最抚人心。

肚包肉，羊肚包羊肉，吃了一小坨，有点闷。

甜醅子，再来一杯。

牛奶鸡蛋醪糟，绝绝子，胜过甜醅子，原来牛奶喝着这么爽口丝滑。

烤羊筋吃了八串，烤羊肉串没吃上，老板不烤零头，十串起步。哎，这鲜羊腿，现切现串现烤的清真式羊肉串，干瞪着！

眼馋，硬撑下一个超级大号生蚝，蒜泥下垫着粉丝，现蒸五分钟左右，超级超级鲜美。

嗯，回去尝试一下牛奶鸡蛋醪糟。牛奶煮沸，淋入鸡蛋液，加醪糟，加葡萄干，加炒熟的白芝麻。

2023-7-7

（二）兰州后续篇

兰州大学混进去了，最是喜爱里面的一群鸽子。鸽子有眼力，知道在最高学府扎堆。

一教学楼里意外发现一台咖啡机，现磨豆子，可冰可热，价格亲民。一杯香草热咖啡，使得整颗心雀跃起来。摆拍一下，我们喝的不是咖啡，是心情。

“你喝咖啡，还是我培养起来的哈。”水琴姐姐说。

两年前在巴谷宿集喝的第一杯苦咖啡，是水琴姐姐买的单。喝得很搞扯，不断加糖，宝器兮兮地用勺子舀着喝。

哈，水琴姐姐带我见识了不少大千世界的丰富。

甘肃省博物馆，人挤人。听小志愿者（五年级）讲丝绸之路，讲美术教材里的“马踏飞燕”，原来它叫铜奔马，是镇馆之宝。

听专业志愿者讲彩陶。

最初，彩陶上的旋涡几何图形，原来是母亲河汹涌的波涛。

展厅里的彩陶是平视的，原来俯瞰更美。

商场各种奢侈品包包，原来有我们彩陶图案的影子。

“古人在当时是要面对各种灾难的，自然的，战争的。彩陶沉静古朴的美，让我们感受到古人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中，依然对生活怀有美好的期待。我们现在的生活与社会，也存在不少问题，我们一样要怀有美好的期待。”

水琴姐姐向我转述志愿者的结语。

深以为然，文物的美是有力量的。

敦煌艺术馆，挤在兰大学子中，蹭兰大教授的讲解。

正听到畅快处，不得不赶至火车站。

2023-7-8

（三）敦煌的窟与沙

慢火车一夜摇到敦煌，一夜未眠。

穿越戈壁茫茫黄沙，我们终于来到莫高窟。

一部丝绸之旅纪录片，一部数字莫高窟展，这是参观莫高窟的前奏。

通宵未眠，早餐未吃，人没有打窜窜，反而沉醉其中。丝绸之旅的凶险，莫高窟的信仰，使得这片茫茫黄沙厚重起来。

数字展呈现莫高窟炫烂的壁画，让整颗心灵为之震颤，无法言说的壮美。佛佗与菩萨的庄严妙相，让人心生寂静的欢喜。

正式参观，八个洞窟，讲解员一一道来，外加额外付费的一个特窟。看到了什么，讲解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用知道。我只是全程沉浸其中，宁静愉悦，感受不到身体的透支。

历经上千年，有的菩萨肤如凝脂，青春永驻，永远宁静地微笑，悲悯地注视着凡尘。有不少佛像与人像氧化成了黑脸，如黑脸仙女们衣袂飘飘，丝带飞旋，照样轻盈洒脱地飞天。好些佛与菩萨缺胳膊少手指，缺头缺眼的，着薄如蝉翼的袈裟或襦裙。在这里，厚厚的尘土随着岁月编织成了薄纱，编织成了艺术。

“莫高窟塑像上的尘土，像一层纱衣，特别漂亮，那些尘土也成了文物。”昨天兰大教授感慨。

佛像的窟顶是深邃的天井，或呈覆斗型，或呈人字型屋脊，据说有防震效果。佛像的后壁，是令人震颤的壁画，如火般的光焰，似佛的涅槃，似无边的佛法。

这是炫烂的美，残损的美，宁静的美，佛国的美。

《又见敦煌》（王潮歌导演）表演则不美了。

去年山西之行观看她的《又见平遥》，心生好感。今年上半年，看了几场正经的话剧、舞剧，顿觉《又见敦煌》表演的拙劣。看了昆曲《牡丹亭》，越剧《红楼梦》、《梁祝》，顿觉《又见敦煌》舞台布局的拙劣。妥妥的商业流水线操作，哎，圈走了近三张毛爷爷，不值！

傍晚的鸣沙山月牙泉之旅，特值！

爬鸣沙山，走一步，陷一步，费劲。幸亏沙子里设置了一条木梯子，省力不少。下山，走一步，滑一步，飞嗒嗒的。上山三十分钟，下山三分钟。可惜，没有看见鸣沙山落日，没有听见风吹沙的“鸣沙声”。

见过了高山，见过了大海，这次见到了沙漠。沙漠的月牙泉，似黄沙包裹着一湾琉璃翡翠，是沙漠中的明珠。沙漠的白杨树，“枝枝叶叶一律向上，那是力争上游的树，是树中的伟丈夫”。沙漠的骆驼长龙，慢悠悠地载着游人，慢悠悠地穿过“骆驼红绿灯”。

风温柔地吹，沙温柔地舞。

一整天在敦煌，面朝黄土，嘴里吃沙，心里特美。

2023-7-9

（四）落日星空

跟团一日游，参观西千佛洞、阳关、玉门关、雅丹地质公园。

上午阴天，戈壁大风刮得人哆嗦，西千佛洞草草参观。

下午晴天，戈壁烈日烤得人脱水，灰溜溜望几眼汉长城、玉门关。

意外的惊喜，收获戈壁的落日与星空。

晚上九点，雅丹地质公园的西边，灰色的云朵边沿开始镶上一层金边，整朵云乃至整片云海，逐渐翻涌成金色的火焰。太阳娇滴滴地露出了一角，“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这脸是柔弱的苍白，不是柔婉的橘红。“白日依山尽”，惊叹“白”字的精准。紧接着，她下沉了，慢慢躲进云层，露出圆滚滚的下半截，哈哈，像母鸡下蛋。最后慢慢完全隐入云层，却不忘从云层的隙罅中抛洒几束金光。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王维来也。

“戈壁黄土立，西天落日沉。”我来也。

返程，大巴车寂寥地行驶于茫茫戈壁，一车人沉沉入睡。不知何时，一阵烈风猛然惊醒了我，旁边的游人扒开了车窗一角。“天啊！”我惊叫唤一声，太冷了。对方立马关闭了车窗，我向车窗外一瞥，“哇！好美！”几颗星星正向我眨呀眨的。再用力望向夜空，满眼的星子！一车的人啊，几乎都在梦里，哈，我赚大了，醒得是时候。打开手机，晚上十点了。

“老姐，冒个泡撒。”是老妹的信息，滚犊子，没空！

“下车，看星星了！”半小时后，司机居然停车叫醒了一车人。

我赶忙下车，急迫地抬头扭头，勃子转得酸痛，满天星！头顶高远的夜空是星星，密密麻麻；戈壁深黑的尽头还是星星，闪闪烁烁。“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幸甚至哉，此行无憾。”

夜风凉如水，周围一片惊呼。

“这是我这辈子看得最多的星星。”

“司机你是个浪漫的人。”

……

“星星在开会。”水琴姐姐童真了起来。

“这里为啥这么多星星？是离北极更近吗？”她幼稚了起来。

“我来问哈地理老师。”她聪明了起来。

……

司机真是个浪漫的人，拿着激光笔指向某一颗星。原来他正对照一手机软件辨别星星名称。在他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了北斗七星，看清楚了银河。

看够满天星，尽兴而归。

回到敦煌宾馆，将近深夜一点。

2023-7-11

（五）只此丹霞

历经嘉峪关与张掖的凄风苦雨，饱受西北气候一半火焰一半海水的拉锯撕裂，我们幸运地遇见了雨后明媚妖娆的七彩丹霞。

第一站，七彩仙缘台

哇哇惊叫唤，上帝打翻了调色板，这里寸草不生的祁连山主打红褐色，在此基础上涂抹成一道道橙黄浅绿灰。“红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是女娲补天遗落的七彩石吧。

“嗯，像穿上了七彩嫁衣。”我感叹。

“像五花肉。”水琴姐姐调侃。

第二站，七彩云海台

相比仙缘台，这里的山型更丰富美妙，山势更连绵深广。展板介绍，这里有大扇贝、灵猴观海、众僧拜佛。

我看着只像七彩云海，翻翻卷卷。水琴姐姐充分展现她的外交魅力，弄清楚了猴子在哪里，佛又在哪里。

猴子小得像指甲片，几个黑点点，点缀在七彩云海间。佛是卧佛，身上长满了枯草，远看像披着件深灰色纱衣。

第三站，七彩锦绣台

心血来潮，我们去室内体验了一把Vr视觉盛宴，在高科技虚拟世界中遨游七彩丹霞。

哈哈，带上一副厚重的“望眼镜”，貌似坐上了直升机，看到了七彩嫁衣上点缀的白雪与落日，也看到了行走山谷间的骆驼商队，还看到了秘境中众僧朝拜的佛国世界……

取下“望眼镜”，找寻“裕固流苏”、“丝绸天路”、“赤壁长城”……

那“流苏”是七彩嫁衣上烂迷扎眼的巾巾条条，“赤壁长城”名副其实，确实神似长城，“丝绸天路”是嫁衣上的黑褐色丝带。

第四站，七彩虹霞台

观光车至此，最后一站。我闹肚子了，久久如厕。出来后，没时间欣赏奇观了。水琴姐姐手一指，嘴一努:

“这是神龟问天，那是小布达拉宫。”

“哦。”

尽兴而归，回张掖市吃苗氏卷子鸡。

2023-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