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流年||童蒙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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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我们牵手走过童蒙岁月

作者：蓝江

傍晚，我和儿子手牵着手，走在洁净的环钢路上。

儿子穿着白色的衣裤，在黯淡的光线中显得明净活泼。他仰着小脸，一边努力跟上我的步伐，一边看着灰蓝色的天宇下那一排延伸向远方的橘黄色的路灯。

有许多个日子，走在这条宽阔的公路上，在路灯一明的刹那，儿子竟会高兴得跳起来。

他挥着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急急忙忙跑向那橘黄色的灯光，同时还不忘了回头向我指示：“妈！妈！你看看，路灯亮了！”

我想，这刹那间出现的一片柔和的光亮，感应在儿子小小的头脑里，一定是一桩很奇异的事件吧？

儿子还是一个小小的孩子，小得刚刚能听懂我简单的言语。每天，晚饭后这一段悠然的漫步，是儿子极快活的时候。

许多次，为了怕纷杂的车辆碰伤了他，我总愿牢牢地牵着他的小手，但是儿子可决不领情，他小小的心灵渴望的是绝对的自由。

他只安安静静地陪我走一小段路，就不耐烦了，抖抖地要将手从我的手中抽出去。我不肯，握紧他，他就用力抖，或者干脆蹲在地上不走，迫使我松开他的小手。

如果这样还不奏效，他就要施展计谋了：他先装作一心一意跟着我走，然后乘我不备突然用劲儿抽开他的小手，顽皮地一边笑着一边一颠一颠地向前猛跑。

看着他小小的身影在暮色中透着解脱的快意，看着他那么醉心于自己挣来的自由，我竟会忍不住热泪盈眶。

每在这样的时候,就会记起很多年以前。那时，我还是一名初中生，有许多次，走在乡村的公路上，会看见一位年轻的父亲牵引着他幼小的孩儿在散步。

父亲迈着沉稳的步子，宽厚的手掌中握着他的孩儿小小的稚嫩的手。孩儿有时一脸的平静，有时一脸的欢欣，在父亲和蔼的提携中一步一步蹒跚着往前走。

偶尔，孩子也会不耐父亲的帮扶，摇头甩手要自己走，结果往往是脚下一绊，摔倒在地。作父亲的却并不抱怨，只是小心地扶起他，耐心地拍打着孩子身上的尘土。

每次看到这一强一弱鲜明的对比，我都有一种克制不住的要流泪的感觉，那时会忽然想到，当年，我的父亲我的母亲大概也是这样带领过我吧？在他们殷殷的爱抚和引导中，我一天一天长大成人了。

而今，我也做了母亲，也开始用自己成熟的手臂牵起儿子稚嫩的手。

儿子还不满两岁，但是，很多时候，当我们走在一起，他静静地随在我的身边，一言不发，或者摇着他的小手，童声稚气地给我背一首古老的童谣，我忽然就会有一种感觉，觉得我和儿子竟是如此地互相依赖。

不必说，像所有幼小的孩子一样，儿子依赖着我，但同时，我也确实依赖于他，有他在身边相随，我会觉得自己更加心意平和、宁静愉快，并且对生活充满信心。

今天，儿子格外地听话，他将一只小手放在我的手掌心里，一次一次给我背着“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或者“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虽然我相信他一点儿也不懂诗中的意味，但他那份认真劲儿却让我好开心。

背完一首诗，我给他掌声鼓励，有时他自己高兴了，不等我发表意见就将两只小手拍在一起，大声喊着：“好——”我便禁不住微笑起来。

哦，儿子，活泼可爱的儿子，聪明淘气的儿子，漫漫人生之旅你才刚刚起程，就让妈妈牵着你的手，陪你一起走过童蒙岁月。【时光轴：19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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