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你会抄不会抄—评《百年孤独》与《生死疲劳》
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你会抄不会抄—评《百年孤独》与《生死疲劳》
我读过《百年孤独》和《生死疲劳》后就一直有个想法,写一篇两部巨著的对比。又不敢去写,写了恐怕被骂,恐怕丢人现眼,现在想明白了,不就是比较和对照两本书吗?能有多难呢?写不好还写不差吗?《百年孤独》都看过两遍了,《生死疲劳》也读了三遍,于是决定在2023年8月11号早上6点着手去写。
奈何花落去,似曾燕归来
尽管两书的时代和环境,语言的使用有着巨大的不同,相似之处还是显而易见的。
《百年孤独》讲述的故事从家族的鼻祖布恩迪亚(Jose Arcadio Buendia)杀了人被迫离家出走,建立了马孔多(Macondo)开始,到家族最后一个孩子活生生被蚂蚁吃掉,马孔多在飓风中毁灭结束,共七代,前后大约100年。
《生死疲劳》的时间段稍短,从1950年到2000年,故事讲的是地主西门闹在土改时被枪决含冤而死,他又投胎回到原来的村子,历经驴,牛,猪,狗,猴的轮回之后最后终于又变回了人 – 大头蓝千岁,总共也是七代。
《百年孤独》的村落马孔多经历了两次大灾难,一次是全村人都得了失去记忆的怪病,害得大家只好到处都帖上标签注明桌子是干啥用的,门是干啥的,等等;另一次天降暴雨共四年十一个月零两天,香蕉园变成一片汪洋,马孔多从此由盛而衰。
《生死疲劳》也有两次大灾难,第一次是“三年自然灾害”,饥荒“使人变成了凶残的野兽”, 他们冲进西门大院,抢光了粮食,分吃了西门闹转世变成的那条驴;第二次是“文化大革命”,西门闹的儿子西门金龙转眼间从红卫兵司令变成反革命,这还不够,他发疯烧死了西门闹变的那头牛。
乱伦是《百年孤独》躲不开的主线之一,老布恩迪亚就是同表妹结婚,这成为一切悲剧的开端。到了最后,第六代奥雷里亚诺又犯忌同姑妈结婚,生下一个长着猪尾巴的怪胎,母亲却难产而死,马孔多旋即毁灭。
《生死疲劳》里也是乱伦惹的祸,蓝脸是地主西门闹收养的义子,却娶了西门闹的二姨太迎春。这按中国标准也是乱伦,大逆不道,为他自己和后代的苦难埋下伏笔。到了最后,蓝脸的孙子蓝开放爱上了表妹庞凤凰(他们是同一个祖母),后果严重,蓝开放自杀,凤凰难产而亡,生下的是个血友病的怪胎 – 重新转世的蓝千岁。
不愧为《百年孤独》的第一硬汉,第六代奥雷里亚诺上校(Colonel Aureliano) 发动三十二场武装起义,逃过十四次暗杀、七十三次伏击和一次枪决,最后看穿了保守派和自由派都是一路货色,心灰意懒,躲在炼金实验室中反反复复地铸造小金鱼度日。
《生死疲劳》里猥琐小人居多,但也有铮铮铁骨,蓝脸就是我最喜欢的人物,他不肯放弃自由(单干)加入公社,不惜妻离子散,众叛亲离。尽管为此受尽折磨,至死不移。蓝脸最后躺在那块一亩六分地上为自己挖好的坟地里,平静而去。好一个宁死不食周粟的伯夷,求仁得仁,快哉快哉。
充满着对受压迫人民的同情和对反动派的仇恨,《百年孤独》也是一篇革命的宣言。为了反对帝国主义的剥削,工会组织香蕉工人举行大罢工。政府随即派兵镇压。他们开枪打死了3000人,把尸体装上200节车皮,运到海边丢进大海里。为此天降报应,下了五年的雨,把香蕉园冲个干干净净。
《生死疲劳》里受压迫的是住在沙洲上野猪群(象征着自由),反动派则是人类。人动用了冲锋枪,火焰喷射器。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顷刻间,数百野猪惨死大半。转世成猪十六的西门闹在这次人猪大战中侥幸逃生,他没有独自逃走,而是寻机攻击几个打猎的人,报了一箭之仇。
一把辛酸泪,满书荒唐言
以上是两本书相似的一些例子,这还不算什么,最让人拍案称奇是两本书的写作架构。
《百年孤独》有一个神秘的人物 -- 吉普赛人梅尔基亚德斯(Melquiades), 他是老布恩迪亚的朋友,并具有超自然的能力,不但从死里复活,治好了全村的失忆怪病,而且研究过预言家诺查丹玛斯(Nostradamus)。
梅尔基亚德斯留下了一卷用梵文写成的羊皮卷。当第六代奥雷里亚诺终于译出羊皮卷上内容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家族百年的宿命是早已注定的。这羊皮卷开头上写到:
“家族中的第一个人将被绑在树上,家族中的最后一个人将被蚂蚁吃掉。
奥雷里亚诺是在看到自己的孩子被蚂蚁拖走吃掉才意识到羊皮卷是预言了自己家族的事情。他于是连忙向前看,希望搞清自己的命运。这时狂风大作,因为按照羊皮纸手稿的预言,就在他译完手稿的最后瞬刻间,马孔多这个像海市蜃楼似的城镇(当然连同他自己)将被飓风从地上一扫而光。
羊皮卷就是《百年孤独》,两者讲的是同一件事 -- 布恩迪亚家族。而且因为羊皮卷对于家族的故事至关重要,所以羊皮卷上一定还会提到羊皮卷。
书中有书,环环相扣, 自己引用自己的奇特文字,如果按照数学和计算机的词汇,就是“递归”。递归的结果是一个奇特的无穷无尽的循环。读者可以做一个实验,手拿一面镜子,再站到一面大镜子前,你就可以看到自己的递归影像。《百年孤独》之中的羊皮卷无疑是马尔克斯的神来之笔,通过它表达出一种对重复循环的无奈和绝望。
莫言的《生死疲劳》也是递归的。《生死疲劳》的第一句:
“我的故事,从1950年1月1日讲起”,
说这话的是地主西门闹。再看《生死疲劳》的最后一句,那蓝千岁(西门闹的第6代转世)拉开一副讲述长篇小说的架子,对我的朋友(蓝解放)说:
“我的故事,从1950年1月1日讲起......”
这真是奇了,怎么第一句同最后一句是一样的?如果你觉得这种结构有些熟悉,那就对了。小时候,我们都唱过这样的儿歌: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正在给小和尚讲故事呢!故事是什么呢?「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每个孩子都知道这个山中有山,庙中有庙是没有底的。虽然同《百年孤独》的书中有书稍有不同,《生死疲劳》的很有中国特色的递归方式也是一个死循环,除非能够满足某种条件才能跳出无休止的圈套。
读过《生死疲劳》的人都看到了转世投胎的循环,但这个更大的循环却很少有人注意到。这一切当然都是莫言精心设计的,此人看似憨厚,其实颇为狡猾。他也许是通过这种隐晦的方式在传达某种信息。难道1950年到2000年只是一个周期,而另一个周期正在开始?这个死循环会无休止的延续下去吗?
答案我想莫言心知肚明 – 给读者留下了臆想的空间,莫言是不会写出来的。、
我思故我在,复以致无穷
王思站注:经过拜读研究终于搞清楚两书的来龙去脉,原来它们同出一源,都是吉普赛人梅尔基亚德斯写的。他先是转世于哥伦比亚,写下的羊皮卷被马尔克斯发现,于是有了《百年孤独》;后来,梅尔基亚德斯又投胎为中国人—就是那个敲牛胯骨的洪泰岳。洪泰岳后来疯了,把一份手稿留给了莫言,于是有了《生死疲劳》。
完结!
加夫列尔·加西亚·马尔克斯(Gabriel José de la Concordia García Márquez,1927年3月6日-2014年4月17日),又名贾西亚·马奎斯 ,出生于哥伦比亚,毕业于波哥大大学,哥伦比亚作家、记者和社会活动家,拉丁美洲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代表人物。
1982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其小说在表现手法上是魔幻现实主义的,“ 将真事隐去”,用魔幻的、离奇的、现实生活中不存在的事物和现象反映、体现、暗示现实生活。代表作有《百年孤独》《霍乱时期的爱情》。
莫言(1955年2月17日-),本名管谟业,出生于山东省高密市,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当代著名作家,写作风格以“大胆新奇”著称,擅以幻觉现实主义将民间故事、历史与当代社会融合在一起。
1978年开始进行文学创作。1981年发表处女作短篇小说《春夜雨霏霏》,展露文学天赋。1986年发表中篇小说《红高粱》,在文坛引起轰动,并凭借该小说获西柏林国际电影节金熊奖。2012年莫言摘得诺贝尔文学奖,成为了首位获得该奖的中国籍作家。代表作有:《生死疲劳》、《檀香刑》、《蛙》、《丰乳肥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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