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的干菜情结

今天是入伏的第一天。

一大早驱车前往苏州木渎办事,路上遇一农家乐有早餐,听店家说有干菜包子,我一下子要了四个,虽然没吃出来是什么干菜做的,但却让我一下子想起了童年,想起了小时候关于干菜的往事。

小的时候我在豫中老家,那个时候不像现在,一年四季什么青菜都有。小的时候的冬天,家里吃干菜是真正的家常便饭。

我所说的干菜当然不是如今餐桌上司空见惯的木耳、干香菇、黄花菜之类。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这些干菜太过高档,像山珍海味,一般老百姓家吃不起。

我所说的干菜,是当年在老家,自己家里做的干菜。比如家里种的梅豆角晒的干菜,以及夏天或秋天从田间地头摘的野菜再自制成的干菜。

一到冬天,时令绿叶蔬菜没了,奶奶亲手制作的红薯葶、干苋菜、干豆角、干萝卜、干倭瓜片等,就成了餐桌上的主角。

老家的院子,每年秋天,院墙上爬满了梅豆秧,当这些豆秧上长满了一串串的梅豆角的时候,奶奶就会隔三五天摘一次,摘下来抽去豆角一侧的筋线后洗干净,放入开水锅汆一下出锅,或用长绳穿成一长串挂起来,或摊开在干净的地方,晾晒风干了就成。

像梅豆角、萝卜片、红薯葶这样的,需要入水汆一下,而从田野里摘的野苋菜、灰灰菜之类就不需要用热水汆,直接摊到干净的地方风干暴晒就成了。

若你从未吃过这类自制的干菜,不对你讲,你多半猜不出它们前生的“身份”。青涩的或紫的梅豆角成了扭曲的黄褐色,水灵白嫩的大白萝卜,成了淡红色。红薯葶不复婀娜的身姿,变成了紫黑色、干瘪的细长条。曾经饱满敦实的大倭瓜,变成了灰头土脸、干瘪皱巴的丑陋片片。一切,都已恍若隔世。

用干菜来做饭炒菜,得提前用开水将它们长时间浸泡,让它们吸取尽可能多的水分,变得柔软,以便菜刀将它们切成适宜的长短。

不管干菜如何用水泡过,质地是变软了,但它那曾经的青春的荣光是再也找不回来了,不过一点也不必要为此遗憾,因为干菜吃起来会别有风味,甚至干菜做得好,它都比新鲜时还要好吃。

比如,奶奶小时候过年常做的干梅豆角炖小酥肉。其做法大致是,把干梅豆角泡了之后,拌了淀粉放在热油锅里炸成金黄,最后再和炸好的小酥肉放在锅里炖或上笼蒸。清楚地记得,那炖好之后的梅豆角吃起来的滋味,一点儿也不亚于小酥肉的香,而且仔细地咀嚼,还能吃出风吹日晒后沉淀下来的岁月味道,吃出长辈对我们深深的爱。

如今生活在城市,物质丰富,什么蔬菜都不缺,可是我还是喜欢买干菜,吃干菜,只不过,小时候在家乡吃干菜,是因为冬天缺新鲜蔬菜,而现在,我吃干菜,除了改改口味以外,更多的是一种怀念。

(此文写于2021年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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