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斯克的AI之路：特斯拉曾想吸收OpenAI

《时代》发表封面文章，披露马斯克新传记的部分内容。

当地时间9月7日，美国《时代》周刊公布了人工智能领域最具影响力的100位人物，其中埃隆·马斯克（Elon Musk）作为xAI创始人被列入该名单的“领导者”类别。xAI是马斯克今年7月12日官宣成立的人工智能公司，目标是“了解宇宙的真实本质”。

在对马斯克的评语中，《时代》这样写道：“这位52岁的世界首富对人工智能极度恐惧，但同时在积极地推动其发展。仅马斯克的巨额财富就足以证明他仍将是人工智能领域最有影响力的人物之一，他也因对人工智能的潜在风险和所获回报的矛盾观点而尤为引人注目。”

美国著名传记作家沃尔特·艾萨克森（Walter Isaacson）在其新传记《埃隆·马斯克》中也详尽地讲述了，马斯克在21世纪初期即关注到人工智能的潜在威胁，参与投资DeepMind、OpenAI世界两大AI巨头但又与之决裂，以及其在人工智能领域的布局。近日，《时代》披露了这部分内容。

担忧人工智能风险，参与创建OpenAI对抗谷歌DeepMind

“在21世纪10年代初期，马斯克就对人工智能将会如何造福——或毁灭——人类产生了兴趣，并向人工智能初创公司DeepMind投资数百万美元。但在2014年DeepMind被谷歌收购后，马斯克开始担心谷歌不会认真对待人工智能安全问题。因此，马斯克与山姆·奥特曼（Sam Altman）共同创立了OpenAI，试图对抗谷歌在这一领域日益增长的主导地位，并以他们认为更负责任的方法来开发通用人工智能（AGI）——一种被假定为未来的人工智能系统，可以做任何人脑能做到的事。”《时代》在百大AI人物评语中，如此描述马斯克。

在《埃隆·马斯克》一书中，艾萨克森写道，早在2012年，马斯克就认识了当时还在初创阶段的DeepMind的创始人德米斯·哈萨比斯（Demis Hassabis），并开始关注人工智能可能带来的风险。

当时哈萨比斯去马斯克的火箭工厂拜访，马斯克告诉他，自己之所以要建造飞向火星的火箭，是因为在发生世界大战、小行星撞击地球或文明崩溃时，这可能是保存人类文明的一种方式。哈萨比斯提醒他，可以在这个清单上加入另一个潜在威胁——人工智能，机器可能有一天超越人类，并决定消灭我们。

当时，马斯克沉默了1分钟，他认为哈萨比斯的认识可能是对的，他立即决定向DeepMind投资了500万美元，以跟进他们的最新成果。

但当他和谷歌创始人拉里·佩奇讨论起人工智能潜在风险时，这位昔日好友对此不屑一顾，他认为“如果机器有一天在智力甚至意识层面超越人类，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只是进化的下一个阶段”。

马斯克反驳说：“人类意识是宇宙中珍贵的闪烁之光，我们不应该让它熄灭。”佩奇指出他是个“物种主义者”，只在乎自己物种的存续。马斯克回答道：“嗯，是的，我是支持人类优先的。”“我就是热爱人类，兄弟。”

因此，2013年年底，当听说谷歌计划收购DeepMind时，马斯克感到非常沮丧，并试图阻拦这项交易。他和哈萨比斯进行了长达1小时的Skype通话，表示“人工智能的未来不应该由佩奇控制”，但这一努力失败了。

谷歌于2014年1月宣布收购DeepMind。佩奇最初同意成立一个“安全委员会”，马斯克也位列其中。但后来，马斯克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委员会基本就是胡说八道”。

马斯克开始举办自己的系列晚宴，讨论如何对抗谷歌并促进人工智能安全，甚至联系了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探讨人工智能风险和监管问题。但他发现，总统只是了解了这个问题，但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于是，马斯克又转向了奥特曼，在帕洛阿尔托的一次小型晚宴上，他们决定共同创立一个非营利性人工智能研究实验室，这就是OpenAI。

他们讨论的一个关键问题是，由大公司控制少量人工智能系统更安全，还是大量独立系统更安全？双方达成一致结论：由大量系统相互竞争制衡更为安全。马斯克说，这是OpenAI开放的原因：能让更多人基于源代码构建自己的独立系统。

为了确保人工智能更安全，马斯克还创立了脑机接口公司Neuralink，研发可以连接人脑和计算机的芯片。他认为，机器人应作为人类意志的延伸，而不能脱离人类控制，发展自己的意识。

马斯克与山姆·奥特曼。

手握推特和特斯拉数据库，自信在AGI研发领先OpenAI

2018年，马斯克辞去了OpenAI董事会的职务，当时已有批评者担忧OpenAI发展得太快，马斯克也是其中之一。他曾公开吐槽奥特曼，并将OpenAI称为“来自地狱、追求利润最大化的恶魔”，还批评ChatGPT太过“政治正确”，发誓要建立自己的聊天机器人“TruthGPT（真相GPT）”。

《埃隆·马斯克》一书中，艾萨克森披露，也许马斯克与奥特曼的决裂另有原因。马斯克决定在自己的多家公司开发人工智能的多项能力，并试图说服奥特曼，让OpenAI加入特斯拉，但OpenAI团队拒绝了这个想法。当时奥特曼已经升为OpenAI实际领导者，成立了一个能够筹集股权基金的营利性部门，获得了来自微软等公司的投资。

马斯克决定继续建立自己的人工智能团队，启动一系列项目：Neuralink，研发连接人脑和计算机的芯片；Optimus，研发类人机器人；Dojo，研发超级计算机，可以使用数百万条视频训练神经网络模拟人脑，还包括特斯拉汽车的自动驾驶。最终，马斯克整合了这些看似分散的人工智能能力，并创建了一个新公司xAI，来实现发展通用人工智能的目标。

人工智能的燃料是数据，在这一方面，马斯克已拥有充足的资源。

他收购的推特，已有超过一万亿条推文，每天还有5亿条新增推文。它是关于人类对话、新闻、兴趣、趋势、争论和各种行话术语最全、最即时的数据库，也是聊天机器人测试真实人类如何反应的绝佳训练场，尽管马斯克对艾萨克森称，在购买推特时并没有考虑到这些数据的价值，“实际上，这是我在购买后才意识到的一个附带好处”。

此前，推特还会相对宽松地允许其他公司使用数据。2023年1月，马斯克在推特会议室召开了一系列深夜会议，研究使用数据的收费方式。7月，他决定暂时限制用户每天可以看到的推文数量，在当时引起了争议，制定这些措施的部分原因也是为了限制谷歌和微软使用推特数据来训练AI。

除此之外，他还拥有另一个数据宝库：特斯拉每天从汽车摄像头接收并处理的1600亿帧视频。这些真实视频可以帮助人类在物理空间应用人工智能，而不仅仅是开发生成文本的聊天机器人。

有了特斯拉和推特的数据和能力，马斯克充分相信，在创建成熟的通用人工智能赛道上，自己正处于领先的位置。

面对艾萨克森，他表示，在创建自然语言聊天机器人方面，他的起步远远落后于OpenAI。但特斯拉在自动驾驶汽车和机器人Optimus的工作方面，即创造物理世界中导航所需的人工智能，毫无疑问已领先于OpenAI。

“特斯拉在现实世界中的人工智能被低估了。”他说，“想象一下，如果特斯拉和OpenAI必须交换任务，他们研发自动驾驶，我们研发基于大型语言模型的聊天机器人，谁会赢？我们。”

马斯克和儿子X看着机器人Optimus。图片来源：沃尔特·艾萨克森

引入AI赛场新选手，创建xAI亲自运营六家公司

马斯克从未放弃表达他对人工智能或将威胁人类的担忧，并抓住各种机会重申。2023年3月，OpenAI发布GPT-4。随后，谷歌发布了一款名为Bard的AI聊天机器人。两个AI巨头的竞争变得更加白热化。

同月，马斯克参与签署一封公开信，呼吁暂停人工智能开发和培训。“人工智能可能比管理不善的飞机设计或生产维护、或者更差劲的汽车生产都更为危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有可能破坏文明。”在接受采访时，他如此表示。

对此，马斯克在接受自传作者采访时表示，他担心这些聊天机器人和人工智能系统可能会被灌输某些政治思想，甚至可能被他所说的“觉醒病毒”感染。他还担心能自我学习的人工智能系统可能会对人类产生敌意。当然更直接的影响是，他担心聊天机器人可能会被训练在推特上散播虚假信息、有偏见的报道和金融诈骗，尽管这个危险已经发生，但拥有部署成千上万个聊天机器人的能力，将使问题严重性呈指数型增长。

沃尔特·艾萨克森首次披露照片：马斯克与他的双胞胎孩子及其母亲、Neuralink高管Shivon Zilis。

马斯克十分不满于自己参与创立并资助了OpenAI，却被排除在这个赛场外。今年2月，他曾邀请奥特曼到推特面谈，并要求奥特曼带来OpenAI的创始文件，要求他证明自己凭什么能合法地把一个由捐款资助的非营利组织转变成一个可以赚取数百万美元的营利组织。奥特曼试图证明这一切都是合法操作，坚称自己不是股东也没有套现。他还试图向马斯克提供新公司的股份，但被马斯克拒绝了。

马斯克认为，除了DeepMind、OpenAI两个巨头外，需要第三名角斗士登场——一个专注于人工智能安全、致力于保护人类的角斗士。

为此，马斯克创建了xAI，并招募前DeepMind员工伊戈尔·巴布施金 （Igor Babuschkin），但表示自己将亲自运营这个公司。这意味着他将经营6家公司：特斯拉、SpaceX及其Starlink部门、推特、Boring Co.、Neuralink和xAI，这是苹果公司创始人史蒂夫·乔布斯在巅峰时期所运营公司的三倍。

马斯克为xAI制定了3个目标。一是开发一个可以编程的人工智能机器人，二是创造能和OpenAI的GPT系列竞争的聊天机器人，并确保其政治中立性。

马斯克定的第三个目标更加宏大，他认为最重要的使命始终是确保人工智能的发展有助于人类意识的持久发展。他认为，实现这一目标的最佳方法是创造一种能够“推理”和“思考”并追求“真理”作为其指导原则的通用人工智能。人类能够给它安排更为重大的任务，比如“建造一个更好的火箭发动机”。

马斯克向艾萨克森表达了希望，它将是“一款能最大限度追求真理的人工智能，它关心对宇宙的理解，这样可能带来的一个结果就是它想要保护人类，因为我们是宇宙中至关重要的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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