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婚姻里的女人（一）

文/无脸帽人

      当小九再次看到阿霞，是在村里的一家酒宴上。小九正和几个闺蜜一起围着火堆烤火。阿霞神情呆滞地在路口或站，或立，或徘徊。她身穿齐膝白色羽绒服。可能是由于时间太久的缘故，虽说是白色羽绒服，却已经开始泛黄，而且已经变得干瘪，让人不由地估算她这件衣服的年岁。

      临近春节，天气十分寒冷，所有人都会为自己找一个温暖的位置。小久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阿霞所站的路口。

      关于阿霞和大健的故事，村里的人都知道，却都不愿再提起。

        阿霞二十岁那年，举家搬到了青山村的下寨。阿霞心想着：“这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那时的她，扎着高高的马尾辫，一双眼睛黑黝黝的，总是发着光，看着十分讨人喜欢。

      没过多久就有人上门说媒，对方就是青山村上寨的人。一开始阿霞是拒绝这门婚事的，她总觉得对方的长相不在自己心上撞。可女生的致命弱点就是心太软，最终还是敌不过大健厚脸皮地死缠烂打。

      那段时间，大健从早到晚都在她家。总是抢着帮他们家干活，小到扫地洗菜放牛，大到上山干农活，经常累得汗水直淌。渐渐的，阿霞认为大健好像长得也没那么差，有时候看着还挺顺眼的。

      当时还有另外的人来说媒，可离得太远，没有大健跑得勤，最后阿霞嫁给了大健。总归还是验了那句“近水楼台先得月”。

      阿霞以为婚姻是幸福生活的继续，可没想到，一切都变得太快。婆婆没有之前态度温和了，大健对她也不再上心了，并且他的坏习惯都一一暴露出来，比如：不讲卫生、好赌、酗酒。她以为是没有孩子的问题，总是安慰自己，等有个孩子就会好的。

      老天果然怜人，婚后没多久就有了孩子，第一胎生了个女儿，婆婆不满意，于是接着又生了二胎，幸好是个儿子。但一切并没有因此好转。甚至比以前更糟糕，大健喝醉酒后稍有不满就对她拳脚相加。

      她也曾鼓起勇气下定决心和大健离婚。可最终还是抵不住大健带着两个孩子去她家死皮赖脸地认错发誓保证，舍不得那两个孩子的阿霞，离婚后一个月就和大健复婚了。

      她以为大健真的悔改了，没过多久，所有的生活都回归到结婚后、离婚前，甚至挨打的次数比之前更频繁了。最初，阿霞还会向娘家人哭诉，她的爸妈也会来过问一翻，然后就是大健当面保证。无数次的保证之后还是不知悔改，再后来，阿霞也麻木了。

      如今的阿霞脸上总是神情呆滞，不会对任何人笑。最初那几年还有人谈论他们家的事，为她鸣不平，当然，这都是背地里。时间久了，大家也都不再讨论了，或许是习惯了，或许是有了新的谈论对象。

      有的人活着，却已经死了：活在世界上，死在婚姻里。这是小九对阿霞这一生的概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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