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声中秋叶落

（旧文当日更）

初秋，微冷，空山无语，秋风啾啾，仿佛清泉，仿佛鸟鸣，若不是放下心来，是很难听到这满目的秋色的。说是秋天吧，其实南方的秋天啊，并没有北国的凄凉，气温暂且不说，只是微寒，披上外衣便可抵御，而满山的树木呢，依然郁郁葱葱，和春天、和夏天又有什么区别呢，除非走入这空山之中，闭上眼，听到一枚叶子的坠落，你才能感受到，秋天来了。

我在想，这满目的青山啊，依然是生机勃勃的，为何就叫秋天了呢，为何就有叛道离经的叶子不顾众人的劝说，而坠落在地呢。或许，它是听到秋风来了，听到从西北潜入的萧瑟了吧？也或许，日光正好，人间太平，叶子什么也没有听到，只是不经意的，远处空山中破落寂静的禅寺里的一声木鱼“邦邦”响，它便被震落了。然而，我没有证据。我也是闭上眼，安定内在七情六欲的心，才能隐隐约约听到远方传来若有若无却清澈如水的木鱼声，它透过层层的薄云来到我的耳边，然后，我便看见眼前一枚秋叶，划出一道美丽的舞姿，从树脂轻轻掉落在大地上。

是木鱼声震落的一枚秋叶么？

当我睁开眼，向远处眺望，却看不见任何寺庙，看不见这空山中有什么禅房，更何况木鱼声呢。但古道悠远，从此到彼，从一个村庄到另一个村庄，那些逝去的古村，那些老去的村民，那些渐渐不为人知的信仰——古寺应该在的，在这目力难以企及的空山远处。只有闭上眼，继续安定自己，才会耳聪目明起来，才能再次听到若有若无的木鱼声，在这秋山中，在这秋风里。

木鱼声渐渐远了、轻了，而身边的秋叶却越落越多。夕阳慢慢下去，染红了大片大片的晚霞，是谁在哭泣、在流血？过会儿应该是月亮上山了，于万籁俱寂之中，木鱼闭嘴，声息全无，留给我的将是一片清净无语的天空，或是暖色却微寒的大地。我想象不出木鱼声和秋叶的内在联系。但是，在秋叶滑落的空山夜色里，我一个人走路，不用点灯，也不怕摔倒，这铺满秋叶的大地如此温暖，像造物主为孤独的人们提前预留的被窝。

夜空中没有星星，萤火虫只在夏天航行。如今秋风渐起，沉睡的人们是多么幸福啊，他们没有机会悲伤，心灵随着黑夜沉睡。当然，他们也听不到木鱼声，感受不到一枚秋叶的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