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

     故乡,这一个沉重的字眼。

  作为一个鄂东北大山里的孩子,从小的家境并不富裕。

  但是从小我在爸爸和妈妈浓郁的爱中成长。

  我出生的时候还是80年代,那时候还刚刚承包到户没几年,所以日子过的是相当的紧巴。

  而那时候家里算上我总共是四口人:奶奶,爸爸和妈妈,还有我。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我之前还有个姐姐。但是在姐姐三岁的时候因为冬天喉炎类似的病去世了。

  一来是因为冬天脖子上缠了纱巾,二来是因为那时候的医疗条件差,尤其是像我们这种大山深处,所以就因为这样的一种病,我永远的失去了姐姐!

  也是后来,听人说我年仅三岁的姐姐非常的活泼可爱,不怕生。到处和人笑哈哈的。

  婶婶经常给我讲起这位姐姐经常喜欢坐在门墩里笑嘻嘻的。

  而就是这样一位可爱的小精灵,在三岁的时候被上天残忍的夺走!

  后来,我的妈妈告诉我,她非常的痛苦,也是非常的自责。她悔恨自己没有细心的检查被纱巾裹住的喉咙!

  这件事带来了两个后果:一是,妈妈自此以后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二是,她把对姐姐的后悔转移成了对我的溺爱!

  也是在哪一年,我出生了。所以我和姐姐从来没有见过面。

  也是幸亏我出生了,妈妈后来跟我说,正是因为我的出生才让她必须忙起来,而暂时放下了失女之疼。

  所以,你们可以想象我似乎是代替姐姐来到这个世界,来为他们抚慰爸爸和妈妈受伤的心。

  所以我和她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在我的心里,她永远是我的家人!

  她只是去了遥远的地方!

  我出生之后,大概是6岁才开始记事。

  在我们乡下,好像说是越晚记事越好,所以可能因为这个,我后来的学习成绩也是比较好的。

  我现在能想起来,最早的事便是,约莫5,6岁时,爸爸和妈妈去外面劳动,然后我一个人从门缝里钻出来出去玩。

  说的是出去玩,但其实也只是摸着墙根走了大概一百米远而已。

  但是那算是我第一次远行!

  这短短的远行似乎也预兆着我后来是一个异常恋家的人。

  我大概是7岁开始上学前班。在和我一批的同学里,我算是年龄最大的那一拨。

  上学给了我与同龄人相处的机会。

  那时候,大家都是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都带着新鲜感,好奇心的打量着一切。

  我记得那时的教室里放着是一个巨大的桌子。我们就围着着方桌子上课。

  学前班的课语文就是汉语拼音:a(啊),b(播),c(疵),d(的)……

  老师一遍一遍的教,我们一遍一遍的学。

  还要在课本上临摹这些拼音。

  至于数学则就是认识数字,然后从1背到100。

  至于加减法,家长们就地取材,弄了高粱杆做的类似算盘一样的东西。

  我似乎是第一天就喜欢上了学校。

  因为那些课本的香味让我着迷。我喜欢闻它们!后来的我,经常在新发的课本中闻到这种书香!

  这一年给我留下的最深刻的记忆便是,在一个冬天,二十来个满脸冻的通红的小孩子在大清早便走出家门,在雪地上踏出一行行的小脚印。

  他们路过漫天遍野的皑皑白色,走过被雪压弯的竹林,来上学。

  基本上人手一个“hong te”,这是一个方言。它代表的是一个最原始的取暖的东西。一个铁质的深凹下去的小盆,然后用一圈木头箍起来,上面做一个木头的提手。然后将木炭放在铁盆里引着便可以。后来我猜想这个东西是不是应该叫“烘碳”?

  那个冬天,我们挤在这个小小的教室里,看着外面吓着鹅毛大雪,感觉到是那么的温馨!

  这样的冬天定格在我的记忆深处。这是我和我们那二十多个相识与人生之始的少年的共同的记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便开始了考试,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所有人发现一件事:那就是我是那二十多人里面算是成绩最好的人之一。

  于是,我也从那个时候当上了班长。我人生最初的荣誉感就是从这一刻萌生的。

  现在想起来,我们的小学也是很有感情。

  小学就是大概有十来间的小土房,学前班和1到6年级,然后还有几间是老师的宿舍,还有一个厨房。

  它呈三面围起来,校门口则是几颗苍劲的柏树。

  这柏树据说是老师们小时候栽的。

  于是,随着我们不断的升级,便一个一个教室的轮换着。

  大概在一年级的时候,我迎来了最喜欢的老师。

  她是一位女老师,那时候好像是读了很多的书,具体是什么文化倒是忘记了。

  但是我清楚的记得她的梦想其实是上大学。

  现在想来,我成绩突然的亮眼便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所以很可能与这位老师有关系。

  她是一个美丽大方,有文化的女青年的代表。她有满腔的热忱,温柔而智慧。你很难不被这样的老师吸引而认真听讲。

  那时候我似乎是像鱼儿遇到了水一般,在那些学习很吃力的人看来是天书一般的东西,而却能非常感兴趣的钻的很深。

  我当上了班长,成为了老师的得力助手。那是我第一次当官。至于后来我在初中当了寝室室长。这是我觉得最有意思的两个职位。

  冬天的雪花落地不久,融化了。春日的脆脆的阳光将这一切都扫进路边的小山沟里。路面变的温润起来,地皮上也有很多小草探出了头,接着便是阳春二三月,我们憋了一个春节的心终于按捺不住的进了学校。

  一群小伙伴非常兴奋的玩到了一起。早春的太阳还是无法扫除整个冬天残余的寒冷,所以我们经常是一堆人使劲的挤在一起取暖。

  晨读的时候,就将椅子搬到对着太阳的墙根。那时候每天都要背书的。不出意外,我又是背书小能手。每天最大的快乐来源之一便是看到教室墙上我的小红旗遥遥领先。

  当年龄稍大一点,课外活动那十分钟便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那时候,流行斗鸡。然而这不是真的像后来电视剧里的斗鸡,而是一种通常将左脚用右手抱起过膝,然后用这个膝盖去破坏别人这个动作的活动。其实现在看来是有一定危险性的。

  我记得后来我有一次曾经一下子膝盖碰到别人的鼻子,把他的鼻血都弄出来了。甚至还有人一股屁坐在了别人的肩上。

  我在这方面也算是T0,当然在这二十来个人里面我也是有对手的。当时有个同学这发面其实可能还比我厉害。

  那时候这个活动很是为我们增添了很多乐趣。

  第二个活动便是“扇角”。就是将大人抽完烟后的烟盒拆开成平整的一张纸,开始折成一个三角状。然后可以用自己的折成的“角”去戳别人放在地上的“角”,只要弄翻了,便成了你的。这其实就是我玩的最早的回合制游戏。当然也是可以用手拍打地面,好像还可以用嘴吹。

  第三个活动便是摔碑。这个碑并不是石头的,而是用纸折成的,连绵不绝的碑。这种折法是谁发明的,至今还不得为知。然后也是回合制,用自己的碑摔在对方的碑上,只要碑被弹力弹翻了身,那么就成了你的。我也是现在回想才知道这个游戏原来我竟然也玩的很久。

  还有一个印象深刻的便是“打盒”。所谓盒子便是大人们用完的清凉油盒,搽香后用完的盒子,基本都是铁质的。然后在地上画出几个圈。好像有什么“精”,“虎”,“人”的三个圈。每个人的盒子只要进了这三个圈便会获得一个buff。这个游戏的目的好像是将别人的盒子弹出圈,或者通过碰撞吃掉之类的。所以那时候,学校操场到处都是圈!甚至惹得校长不得不进行了一场禁止运动。那一次将所有人的盒子全部没收丢进了学校后面的池塘里。

  但是这也不妨碍我们出了学校后在他们的地方继续玩。

  丢沙包也是一个很刺激的活动。他考验的是人的预判能力和躲闪能力。我们不仅仅在学校里玩,还会在家里玩。那时候这个活动很迷人。

  跳绳也玩过一段时间。一种是两边摇绳,人进去按着绳子的节奏跳。另外一种便是两个人将身子套在脚上,然后人要在这几根线上跳。经常是一边跳一边会喊出“一五七,一五八,二八二九三十一”之类的。但是这个主要是女孩子玩。可能是因为他们是手脚都更灵活巧妙。

  抓子也算是女孩子喜欢玩的。将一些沙子之类的缝在一个个小布块里面,然后每次丢起一个,便要马上去抓剩下的几个。而且最终抓住剩下的几个后还要接住刚才扔出去的那一个。这个难度也是越来越大。

  跳房子也算是老牌的学校级运动了。将一串螺蛳串起来,地上画一些格子,然后用脚去击出螺蛳串,落在一定的格子里。好像不同的格子还有一个数字。这个记得不是太清楚。

  有一个比较小的活动差点也是忘了,就是将电视剧或者小说里的人物,编一个号,然后让别人报一个号。比如他报53,而我编的53是猪八戒。那么这时候我就会追着他喊:“你是猪八戒”,而每每这个时候,大家也都会起哄。

  还有一个是一种一象二狮三虎四豹之类的。然后就是像克狮子,狮子吞老虎之类的,具体的玩法已经是彻底忘记了。

  反正就是上面这些活动贯穿了我们的整个小学,他极大的丰富了那个没有玩具的年代,我们的身心。让我们天真而烂漫,让我们有了一个甜蜜回忆的童年。

  当时还有勤工俭学。基本上就是去茶山上帮人摘茶叶。这个时候其实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放飞。因为可以走出教室,去到广阔天地去施展拳脚。

  在春天,下午的阳光并不强烈,它洒在墨绿的茶树叶子上,反射着幽幽的光,西天的霞也蒸起来了。于是,清风丽日之下,漫天的云和霞勾勒出一幅幅美的惊人的图案。在就在这样的天底下,我们自由的在漫山遍野里活动着,一边摘茶叶,一边讲故事,有时候还会来个大合唱。那时候最流行是《新白娘子传奇》,还有《爱江山更爱美人》之类的歌。

  还有一次是去更远的地方,那是我们那个小山村的林场。我们的任务就是去林场捡柴禾。大家进了山也是得心应手的很。我记得那一次我们搞了个大丰收,大家一起捡了一柴篓的柴禾,然后一起抬回来。在路上走走停停,叽叽喳喳,好不热闹!那就是青春!那就是童年!那就是真正的快乐!

  后来,我的发小曾经很多次跟我谈起这件事。他也是很怀念这个。

  油菜花香的时候我们会路边它去上学,这是一副绝美的画面。而麦子泛出香味的时候,一种一直叫着“杨贵禄”的鸟便开嗓了。而这个时候我们便是要午睡的。这时候也经常会有老师或者指派的学生去监督大学睡觉。天气很热,大家也都用酒瓶子带茶来学校了。

  当面说的“杨贵禄”我记得还有一个很动人的传说。现在模糊的记得是一对夫妻,男人杨贵禄出门做生意,女人独自守家。后来好像是男人出了意外,而女人坚贞 等着丈夫归家,后来化作了鸟,千百年来一直呼唤着自己的丈夫。

  我们从学前班到一年级,二年级,一直到六年级。老师们经常换了又换,当然也经常又换到了以前的老师。而我们也从一个个教室轮换,从当初的低年级变成了高年级。期间,也有一些新的同学加入到我们。他们有一位是妈妈改嫁过来的。有的是妈妈自小发生意外,很久才联系到家人的。总之这一切都关乎一个个小家庭的悲观离合。然而那个时候我们根本不会去懂得这些-直到三十年后!

  我们自然也会萌发出懵懂的爱恋。但是那个时代,谁也不敢承认。而且那只是一种懵懵懂懂的爱慕。她并不强烈,但是很迷人,算是人生初始的一种美妙的恩泽。多年后,我们也许会说出来,但已经成为了一种甜蜜的回忆!

  七年了,七年中,我们,这二十来个相识于人生初始之处的孩童,还有那个小山坳里的十来间房子便成就了永远的童年记忆。那是永远!那是童年,他隽永而美好。共同的记忆,也是永生的友谊。

  三十多年后,生活让我变得木讷了许多。我很少在人前袒露我那本来丰富的情感,但是我一直有一个梦想。那便是我要用文字来记录这一切。因为他是那么的美妙!那么的真实而纯粹!他是我们的共同的财富。一定需要有一个人来记录他,回忆他!我很多年之前就愿意当这样的一个人。可能就在三十多年前,我潇洒的在同学之中恣意的成长之时就埋下了这颗种子!

  再见了,我的小学!再见了,我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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