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呼唤
蝉鸣,烈阳,冷饮。身处空调房,却热血沸腾。
初二那年的暑假是我记忆中最美好的一个夏天之一。它是不会褪色的盛夏,五彩斑斓、熠熠生辉,虽然仔细回想似乎也只是坐在电脑前或者拿着手机和几个同学连麦打游戏罢了。梦的开端只是一句话——
“深渊三‘呼唤’我哎,我们战队要不要去报名?”
我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的,毕竟深渊的呼唤作为第五人格赛事含金量最高的电竞比赛,怎么说都是职业强队取胜,我们参加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是——
“啊?去呗。”
“认真的吗?好啊!”
“我们要去打比赛吗……玩玩也不是不行,哈哈。”
出乎意料地,我们很快就全员一致同意了。作为战队队长,我就报名了——于是几个初中的小朋友在暑假开始了她们的电竞梦。不过,毕竟我们不是职业选手,很快我们就遇到了一系列困难——
“我明天就要去旅游了,这一周可能都没时间打游戏了。按你们这个上分速度,我回来的时候段位都不能和你们一起玩了吧?”
麦里大家都沉默了。其实她们要是想自己打让我退出我也能理解,毕竟她们不可能为了和我玩而不打排位——而且我们还在比赛期呢,我们队人又够。但是她们又让我意外了。
“要不这样,我帮你上分?你把你的号给我,我登你号排位。当然我会以自己的号为主,但是如果我自己的进度够的话,我就帮你打一下,这样你回来进度跟我们差得不会那么多,你还可以和我们一起排。”
“那我也帮你打一下,我们轮流打的话你进度就跟我们差不多了。”
我没想打她们居然愿意帮我无偿上分,而且还是上大段位。放外面,代打这么多都要收个几十。而且第五人格的排位时间还有限时,她们帮我无偿代打也意味着浪费了她们自己本来就有限的排位时间。感动在心中荡漾,我把号给了她们。
“对了,你打不打深渊五?你打的话就把战队退了进我站队,我拉你。”树荫下,竹马翘着二郎腿,喝着冰冻的芬达砸着嘴打游戏,突然开口问我。
我抬头看他。蝉鸣似乎突然变得很大声,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我感觉很热。明明在这里坐了好一会儿,我却突然感觉像是刚来到这个地方一样不适应。
“不打,不想退站队。”我又把头低下看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深渊五开始的告示。原来都到第五届了吗?我都没注意到。有一瞬的错觉:这就是当年我和朋友一起打的比赛;“深渊的呼唤”后的罗马数字V却扎眼的陌生和疏远。我被刺醒:已是物是人非。
我们深渊三没打出什么成绩,后来上了初三,队里的人该出国的出国,该淡游的淡游,该吵架的吵架,渐渐地大家都不怎么打了。我盯着战队的成员列表,已经习惯了只有我的名字后面有“在线”的标志。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打了;其他的人陆续退场,我却似乎走不出那个同舟共济、齐心协力的夏天一样,孤狼般一个人痴痴地打着,一打又是几年
“你那个战队都没几个活人吧?我这战队很活跃的,一般排位时间全员都在线。不过决定权在你,你不想来也就算了。”
我目光呆滞地点点头。蓦然发觉,深渊的呼唤办了一届又一届,它会越来越壮大,会越来越出名,也会吸引越来越多的玩家参加,而那个色彩明丽的夏天却永远地死在了我的记忆里。那个夏天的笑声、呐喊声,心照不宣的默契配合,赛前的互相鼓励和赛后的复盘和互相夸赞,都追随着阵阵呼唤而消失在了万丈深渊,再也回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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