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小说）

闪婚

花甲渐行渐远，七旬招手在即，肖姐从窈窕淑女躲起，硬是没有逃脱人老珠黄。黯然神伤本以为藏在心里，却一泻无余全写在脸上，熟悉她的人都看到了沧桑巨变。

大孙子带到高考了，小孙子也上了小学。为了尽善尽美的表现奶奶的称职，遗孀肖姐不仅凡事亲力亲为，还不惜把老公的抚恤金-安度晚年的家底，几乎花干用尽。

不为别的，就为撑门楼子，从自己一亩三分地撑起，习惯了。孩子的家也是自己的家，将来不靠孩子还能靠谁？

仅有的一套家属楼，换成拆迁款，和孩子们三一三十一，平分了秋色。为分这点钱，几个媳妇没少闹矛盾，骂老公没用，不应该平分。骂老婆子偏心眼，条件好的应该少而没有少分半个子。

肖姐只当没有这笔钱，悉数贴补给两个家庭。以为能换来儿子们家庭和谐。须不知越是表现，越是得尺进丈。

发现一挑盐腌不咸她他们的心，开始后悔起来，手足无措，追悔莫及，想向他们要回贴补家用的钱，还没明确表示，儿子媳妇异口同声嚷嚷，我是你亲生的还是拣来的，非要分彼此？又没让你垫，究竟垫了多少，说得清楚吗？偏心眼，谁知道你是丢了还是攒罐罐，还是贴给弟还是妹妹了……

挨千刀的，这样看待老娘，算是我瞎眼了，养些白眼狼，肖姐气的吃不下饭，身体日渐消瘦，媳妇们还说有钱难买老来瘦。让她如老鼠钻风箱，两头受气。

堆山的衣服要洗，一日三餐，众口难调，越吃越腻。孙子都被惯坏了，说奶奶到底是老了，买菜就不会买可口的；这那丢失了，怎么看的门……横竖挑毛病，山重水复的肖姐彻底崩溃。

草草的收拾行李，不辞而别。从来都三点一线，学校-市场-两处家，其余分不清东南西北。

气头上唯一的去处就是外地的姑爷家，本能的重男轻女，女儿不知还记恨自己不？

赌一把，不试怎么知道，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多少还有点老底，现在讨好棉袄，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心事太重，被车站码头的油条盯上了，骗到乡下想出手。乡下单身狗多如牛毛，讨米的绝对不嫌饭馊。油条善于钻营，打不到獐子打麂子，为了孔方兄，什么缺德的事都做的得心应手，因为良心不能当饭吃。

一个老光棍，饥不择食，见五官周正，身段匀称，哪管芳龄几何，给油条好处费竟不讨价还价，成交后，匆匆乘迷糊状态弄回家！再三拳两脚打晕，然后藏进地窖，意欲六蓄一周，再伺机施暴。

妈在家在，妈走，兄弟都以为在对方家里安然无恙！毕竟肖姐受得，没有离家出走过，难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三天没见人影，到底是宠爱有加的幺儿，没有白疼，咋想这次不同以往，心烦意乱，疑窦丛生，决定去找。

一天一夜，仍不见踪影，大儿还坚信没事，一个大活人，兵荒马乱就过来了，太平盛世！岂有此理。

可能斗气在邻居家故意憋我们，免得天天吃现成的。这样也好，媳妇横草不拿直草不拈，这几天知道自己动手了。

幺儿见哥心宽体胖，不关痛痒，就独自一人跑到派出所去报案，警察开始做笔录：

出走时间？

具体不详。

走失时间？

具体不详。

穿戴什么……

更不知道！

是你亲妈还是后妈？

当然是亲妈。

啪的一声，警察拍桌子响！

“一问三不知，有这样待妈的吗？

怀疑你不是亲儿子。称四两棉花去访一访，你们称职不？把我就气失态了。

回去找一张照片，身份证更好，再来报案……”

无疑，幺儿飞字加个跑字，夺路而上公交车。归心似箭，一来看有奇迹发生没，二来，往返几十里再赶来派出所。

有困难找警察，火烧眉毛时才知道公安机关是保护神！打心眼里敬重，寄天大希望，求神拜佛一般，虔诚之至，生怕多说一句而得罪了就不给他找妈。

回去等消息，若你妈回家了就吱一声，免得我们出冤枉力气，尽给我们添乱。

幺儿语不成声，点头应允着，显然，警察看到了他的焦灼！突然感觉到肩上的责任重大，国徽在告诫他们，老百姓的诉求无小事。争取早一刻找到，早一点替人卸包袱。

地窖里被打晕的肖姐，休克了一阵子醒来，心里似乎明白了咋回事，黑咕隆咚的地窖，闻到了红薯味，她也是农村长大的，对窖不陌生，不惧怕。

不同的是她记忆中的窖只藏薯类，不关人，洞口盖住就行。看来这个图谋不轨的窖肯定设防了，有锁。

她借助洞口的一丝亮光，巡味摸去，果然找到了一堆红薯，饿意告诉她，填饱肚子再说。必须等开锁下窖再找机会，疯狗不除，休想走脱。

肖姐喜欢红薯的味道，甜甜的，凉凉的，很饱肚子也解渴，她还知道红薯特别养人，孙子都喜欢吃烤地瓜-别名。吃这东西似乎很长肉，所以，孙子长的白白胖胖的。

落难了，因红薯联想到孙子，唉自作孽，不可活，干嘛计较那么多，不然怎会有今天，多狼狈，若几个媳妇知道了不笑掉大牙我改姓。

吃饱的肖姐，从横洞继续回到掉下来的位置，佯装没有苏醒，但已备好了一根木棒，一只框子在旁边，接下来，按她的计划也许都用得着。

生死未卜的等待，肖姐顾命自怜，如花似玉的自己，当一辈子牺牲品，找的老公是残废军人，自己的工作就是侍候因公伤残的他，几乎就是在医院特护病房渡过的青春岁月。

老公感激付出那么多，常挂在嘴边的暖心话就是：你嫁给我太亏了，我可能是早晚的客，你为了我，放弃了认亲妈和海龟姐姐的机会，我今天把话撂前头，算是办交代，早晚有那么一天，你一个孩子别跟，找个好人嫁了吧？有钱也别给孩子，只管过好后半生。

每说这话，残废军人都是认真的，发自肺腑。肖姐曲解为考验她，套话的，阴得狠，把后事都想好了。

肖姐:放心，我不是那种人，要是今天红花明天紫草，也不会跟你受罪，我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倔强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此时此刻，肖姐脑子里全是回忆残废军人，为必落难了，老鬼在天之灵知道了？是笑话我不听你办的交待，还是同情我现在自作自受的遭遇？

我已成了瓮中之鳖，没人知道我被囚禁在地窖里，等待我的是噩梦，是饿虎扑羊，凶多吉少。

肖姐也曾有知，不少传闻某地大人或小孩没见了，被掏心挖肺卖器官、挖眼睛卖眼角膜。价格高的很，电影电视和聊八卦，都没少说。

想到这些不堪入目的画面，肖姐毛骨悚然，幻觉学孙悟空变蚊子逃跑，最好变蚊子钻肚子里，惩罚坏人。

唉，真乃看时不知剧中意，转眼已是剧中人啊，悲催！

边恐惧，边联想，边崩溃。肖姐巳做好了必死的心理准备，可又虚惊一场，饿了再吃红薯，吃罢继续按计划待命，迟迟不见老光棍有所行动。

姜是老的辣，光棍想让蛇冻僵，失去斗志，到时想咋就咋，蛇一旦苏醒，咬农夫的教训，人尽皆知，老光棍深谙其道。所以他有足够的耐心等时机，决不吃性急的亏，要未雨绸缪。

观察到两天没动静，光棍怕尤物饿死了，熬些乌鸡汤，开锁掀盖，踩着洞边的脚窝，小心翼翼下去一探究竟。

肖姐抄捧待命，守株待兔，等这一刻许久了，光棍刚落脚窖底，猫腰探人。肖姐借月光盯紧了光棍黑不溜秋的脑瓜，使劲一棒，光棍哼就没哼一声，沉重的倒下去。

肖姐丟棒捡篓，顺势把光棍脑瓜连肩膀一起罩进篾篓里，这才熟练的蹬洞壁攀爬上来，瞅瞅四周无人，进屋找到自己的行囊，疾步如飞，抄小路走出村子，上大路拦车，欲奔车站而去，目标是小棉袄那里。

上贼船后果不堪设想，遇对了人，一路平平安安。鱼龙混杂的社会，全靠际遇决定吉凶。全凭遇贵人提携升官发财！才可以混得人五人六的。怀才不遇大有人在，天大的本事，没刻在脸上，英雄无用武之地，也是枉然！

这次肖姐慌不择路拦下一辆大货车，好说歹说，司机正好需要熟人带路，疲惫时说说话，做个伴，一问得知又正好去小棉袄所在的市区，真是无巧不成书！

肖姐一路戒备加小心，生怕逃出虎口又入狼窝，但还是佯装若无其事，天一亮就到了小棉袄的集镇，为了支付司机足够的车费加感谢费，请求绕道路过门口。司机也不惜多烧油，一个好人做到底，真的把肖姐捎到位了。肖姐在女儿那拿钱强行塞给了好心司机。

公安接受寻人任务后，兵分三路，车站码头及有前科的榜上有名那里，展开拉网式摸排！皆没有发现蛛丝马迹。

到是油条见了警察就像老鼠见猫，心里有鬼神色紧张，露出端倪来。带回所里一吓二诈，油条就竹筒倒豆子。

警察拷着油条，带去巡老光棍，只见他头缠纱布，形色狼狈，就猜到出了变故。审来审去，一问三不知！只好把三人分别关押起来，再行下一步。

话说肖姐不请自来女儿家，不年不节的，脸色发黑，愁容满布，女儿忍不住就要问个所以然。

妈，刮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想女儿呀？姑爷此刻不在家，娘俩可以毫无顾忌的一吐为快，诉诉衷肠。

唉！没看出我是逃难来的才怪，捡回一条命，差点见不着你了。幸亏我灵机一动，急中生智打昏一个人才逃出来。突然，肖姐又觉得口无遮拦，不该失言，一来丑了寡人丑了国，二来怕吓着小棉袄。

女儿惧内，生怕老娘在这里住老家，因为老公粗人一个，又不是挣大钱的料，时间久了，他绝对胡言乱语，到时我两头不是人，女儿最想知道妈是怎么打算的，为什么好端端孙子不带，大老远跑我这里来？

妈，别激动，慢慢说，哥他们还好吗？究竟出了什么事？看样子你吃了不少苦？到底咋了？

你给我定保证，别提你哥们，我就给你说，你要提他们，老娘明天就回老家，啥也不给你说？

小棉袄心里咯噔一下，都是过来人，似乎明白一二，肯定是和嫂子们处不来，天下几乎没有婆媳关系多么好的。

就算嘴上不打架，心里也不友好，只有高官和富婆例外。

好！我保证不提哥，你说，慢慢说，是喝茶还是饮料？我说妈差点见不到你了，信不？我自己就不信。

来你家的途中被人蒙汗药了，卖到乡下，关在窖里，我打晕了看守才跑出来，担心下手太重，天老爷保佑，没出人命就好，否则我就完了。

那是怎么回事呢？那边发生了什么？你也不能忍心让女儿太着急吧？不管出了什么事，说出来大家想办法解决。

也没什么大事，我就是死也不在那边当牛做马，想着来你这看看，没想到遇坏人卖了，我能束手就擒吗？你妈的性格你还不知道？打了人就跑，连夜赶回过来的。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以为什么事呢？那就哪也别去了，就在这里，我吃干的决不叫你喝稀的。行，有你这话就行，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哦。

怎么办呢？妈是赌气离家出走的，哥嫂肯定不知道，一定急坏了，妈不让说，我能和她一样犯糊涂啊？得悄悄的告诉他们，不然我心里这道坎就迈不过去。

妈，你旅途劳累辛苦了，先去睡一觉，我出去买菜。交代完远道的母亲，小棉袄就借上街之机给两哥哥通了电话，报了平安。

大哥：我英明吧！猜到她没事，但没猜到去你那里了，就是牵挂你，一素来就心疼你，可要好好的回报一下。

哥，你这话几个意思啊？妈的房子钱分给我一分了吗？哪特殊了？给过我什么，你不知道？要不我给你数数，谁受益最多？好！不说也行，我在市场上买菜，闹哄哄的听不清楚，先挂了。

其实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小棉袄听不下去，借口说听不清楚，才挂电话的，妈走丢了，看样子没他的事。给弟报个平安，看他咋说？

喂！弟呀！我啊？嗯都还好，妈呀？刚到我家，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报平安，嗯，啊！走失好几天了啊？不知道呃。报案了？那快去撤案。好！好！好！

一娘养九子，弟到底不一样，难怪爸妈都心疼他一些，书也读的多，心细，不该弟媳不是一路人。 有点横叨叨的，像神经质。

唉！好马没配个好鞍。小棉袄为弟弟不平衡起来，有人情味，话题多，久聊舍不得挂电话。还是小棉袄催促，先挂了，你速去派出所撤案……

姑爷就是姑爷，非亲生骨肉，看人眼神就别扭，岳母来了，搞的跟不速之客样的。又不是有求本事的那种，吊儿郎当的！肖姐特别敏感，善于察言观色。

晚辈没有晚辈样，吃饭能先下手为强，饭罢拿岳母当空气，不吭不啊，碗一推转身迷他的游戏。涮盘子洗碗成了太上老君的事，开始娘俩还抢着做，后来干脆不客气。

年长月久冷若冰霜，肖姐心里不是滋味，瞎琢磨着一些古话：“满堂的儿女，比不上半路夫妻”，此时此刻，这话特别在理，肖姐开始萌动老鬼交代的话。

现在是儿女家都呆够了，眼镜炸裂，算是洞察了一切，但没有充足的理由，半老徐娘的，也羞于启齿。难不成还请人牵线搭桥，呸呸呸，想哪去了，老不正经，肖姐转念自责。

姑爷借辅导孩子学习打桑骂槐，似乎一个拿盆一个拿刀，夫妻合唱双簧，外外委屈，渔场失火，殃及池鱼。隔代亲的缘故，肖姐七窍生烟，怒发冲冠，忍不住要护孩子。

姑爷偏偏来夺，由于用力过大，肖姐摔倒在地，孩子被打得鬼哭狼嚎，沙哑着嗓音喊救命。

肖姐心如刀绞，火高八丈，本来女儿嫁给他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一开始就不乐意，眼下在他的一亩三分地，尤其在城乡结合部，啥好地方，还牛逼哄哄的。

肖姐很想冲上去打姑爷，但已力不从心，发现爬不起来，啊！莫会……

手颈脚颈都钻心的疼，这老胳膊老腿的，真不中用。一声长叹，就地呻吟。

姑爷使眼色，示意小棉袄安抚，外外乘机逃脱魔掌，扑向外婆，连声疾呼：

外婆咋了？起来，扶你起来。小棉袄也用力搀扶，只听肖姐哎吆不断，叫疼连天。手肿脚亦比赛肿，纯粹添乱！

小棉袄顺手又用力拧孩子脸，怒骂道：就是你害的，看这咋办？怎么成了我害的……孩子怒怼！小棉袄又转移目标到老公头上，恶魔头：还不打电话叫救护车，都肿成花馍了，不看医生，自己有啥办法？

老公万般没想到，夺下孩子会有这严重后果，唉！真的冲动是魔鬼，信了，也服了，叫车呗。

喂！120吗？Ⅹ集Ⅹ户某客人摔伤了，速来，是的，中老年人，是的，脚手都肿……

拍片结果出来了，医生放图片在透镜上给小棉袄看，粉碎性骨折，缺钙，得打石膏，伤筋动骨一百天，必须办理住院手续，不治好肯定是回不去了。

“嗯哟，恶魔头！这下好啦，没几万块钱休想治好，高兴了吧！还不去交钱办住院手续，瘟丧！”姑爷牙齿咬的咯咯响，铁拳攒起，正要挥向小棉袄，医生看到了，呵斥道：怎么？还没有打够！

那你们打吧！打伤了上医院，打死上法院。家里有矿，就尽管打。躺下的一个就够你受的了。还嫌不乱，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会呈一时之勇，有力气打鬼子去啊！

姑爷白了一眼医生，没好说什么，挥出去的拳头恶狠狠收回来，重重的砸在铁床上，手冒血珠，直到自残才偃旗息鼓。

久病床前无孝子，姑爷整天夯起个尿泡脸，文进武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情不好。

小棉袄一反常态，悻悻的能不来尽量不来，骨科病就是马拉松比赛，要时间消耗。

肖姐脚手石膏固定着，比一般人都恢复的慢，何止是度日如年，说一个世纪也不足为奇。天天憋的心要跳出来，她时不时用另一只手按压心口，有一万个担心，突突突跳的发动机，会不会憋熄火啊？

枕头能汗湿，也是醉了，可见患者过的什么日子啊！就差叫医生开小灶，配个专用电扇，因为空调是定温，大众口味的。肖姐精神作用，五思六想的，亚历山大，火星四溅。

一想到得三个多月熬煎，出院还不一定能走路，吃饭。肖姐就咬牙切齿痛恨自己福薄命浅。

一母同胞的姐姐和姐夫常年住国外，拿双份工资，都市有几处豪宅，老家的房子就懒得要。条件优越的不要不要的，和她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自己做母亲了才解开心结，之前那个恨啊！过的不好，又没上啥学，天天就想找老娘算账，歇斯底里的责问：

“妈，我是私生子吗？见不得人是咋的，非要把我送人养，我当牛做马伺候人一辈子，你就不心疼，心真狠，发誓恨你一辈子！”

报应，两儿子都惧内，白养了。女照样指望不上，我还有什么理由恨我妈，

我称职吗？妈当初有多难受，兴许不给人家一个，还真养不活，就像拜干爹干妈，信迷信必须的！

在医院就是吃五谷想六谷，鸡毛蒜皮，锅碗瓢盆，前半夜想想别人，后半夜反省自己。女儿肯定左右为难，她有自己的小天地，顾不上我，也正常。

没事看天花板，看窗外，数星星玩吧，和星星聊天，看你们高高在上多惬意，人间不容易啊，生老病死，那一样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想通了，就安神睡一会，女儿来了，女儿走了，全然不知道。手触及到保温桶，热乎乎的。

邻床护工帮她打开保温桶盖子，哇！蛋炒饭，鸡肉汤……听她们描述，女儿是风尘仆仆的来，眼泪汪汪的走的。

肖姐分析，肯定是两口子吵架了，不为钱就为我不该来。

不会吧？也是的，你那姑爷几乎不来医院，偶尔来还黑神煞一样，点一把火就走了。

你老伴呢？哦！对不起，我掌嘴！要不给你相当一个，有合适的，退休干部，工资老高的，就缺老伴，

别的床位也跟着起哄，你好找，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不妨我也给你介绍一个看看。

逗得肖姐哭笑不得，虽然他乡异地，人都挺好的，肖姐：谢谢大家！这里山好水好人更好，就是水土不服，要找也回老家找，你们说对吧？怕欺生。

有理！大家表示赞同。

出院后的肖姐，被迫杵着双拐，撑着腋窝练走路，从扶墙开始到丢拐杖，又是漫长的两个月左右。

一场病下来，皱纹爬满脸颊，几乎不敢照镜子，头发也麻麻中透白，熟悉的黑色，无情的阔别了肖姐。

肖姐小心翼翼的上街，一步三回头，生怕再出现人贩子。一遭经蛇咬，十年怕井绳，这话不假！

先去发廊洗头，染发，敷面，以期找回青春年华。接下来去储蓄所取钱，并请储蓄所工作人员写了一张留言条。

姑爷，女儿，牛仔：我走了，不用问去哪？放心，不会做傻事。两万元钱只当是治病的大帮小补，肯定不够，总比一分不拿的好！也算我尽力了。

托付两件事，一，我去哪，还是别告诉哥弟，不想给他们添堵。这二就是培养孩子要顺其自然，强扭的瓜不甜，我眼不见为净，随你们怎么教育孩子都行，但是两个大人要保持一团和气，给仔仔一个完整的家。就此别过，各奔前程，好自为之吧。

                不称职的母亲

                                                        即日

肖姐回家的消息不胫而走，舞伴们一窝蜂赶来相聚，还说，别住廉价小旅馆了，那个爱陪你跳舞的帅老哥落单年多了，老领导配员工，门当户对，再说他常打听你的下落，无时不把你挂在嘴边，不如你们……行吗？

肖姐半开玩笑的骂道：行你个头，强人所难啊？你们这么多人里面敢说没有暗恋他的，拿我开涮？

有啊！还要人家干啊！总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呼吧，他心里只有你-舞蹈皇后，懂不？

有讨好的快刀斩乱麻，跑去把正在打牌的老帅哥拽来了，还逼他跪地求婚，花就备好了，顺便定了一桌接风洗尘。

尤其一箭双雕，让老帅哥献上戒指，生米煮成熟饭，连夜送入洞房。一个个起哄，假戏真做。肖姐半推半就，随缘。

恶作剧的一群女人还逼老领导慷慨一张卡，说有十几万，密码改成肖姐的生日，算是求婚献礼！这事已成铁板上钉钉。谁说捆绑不成夫妻，关键要得天时，地利，人和。

搞笑的是刚好把他们比成姜子牙娶老婆：六十八岁黄花女，七十二岁做新郎。年龄正吻合，真是天作良缘。

有情人终成眷属，很多熟人都这么祝福他俩，顺理成章，无忧无虑。郎才女貌，恰到好处，谁说黄昏恋不幸福！除非未遇对人。